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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再美 未知 13717 字 11个月前

“清河别收拾了,洗洗澡早点睡觉去。”龙通生又赶郭清河,郭清河跟著他们,但手里还端著盘子。

“清河,吃饱了吗”郭倾云也不知道妹妹一晚上跑进跑出吃了些什麽,他现在才跟妹妹说上几句。

“吃饱了。”郭清河点头,又跑去拿个包包,“胡老师,你的包。”

“嗳,清河今天也累了,早一点休息。”胡蓝斜垮上包,摸摸她短发。

“胡老师再见。”郭清河甩甩头,端著盘子跑开了,

“我送你。”郭倾云牵手胡蓝,两人慢慢走。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胡蓝第一次叫他“倾云”,他第一次牵起她手,两人第一次坐得那麽近,说了那麽多话,虽然後天就到了他们的婚宴。

门前就是浦东滨江大道,九十年代前,江的对面、浦西的外滩又叫做情人墙,九十年代後浦东经历大开发,如今,这里已经成为新上海著名的情人大道,双双对对,隈依侬侬。

他牵著她,她便把头靠他肩上,两人身高相差十多公分,胡蓝穿著高跟鞋,便在他衣领的高度。想起上周试了礼服回来,胡蓝在车上眯了个觉,她也靠著他,所以唇彩就擦了他衣领上。

两人在滨江大道上随处坐一坐。

“嘟嘟”

“嘟嘟”

胡蓝手机短信息。

“我妈大概问我什麽时候回去。”胡蓝自发把包给他,她近视,拿包都用摸的。

“我帮你看。”郭倾云把她拿手机出来,按“打开”新信息──“老班长:小蓝,你等我回来,我绝对不允许你──”

他念“老班长”三个字,胡蓝就跳起来,从他手上抢下手机时为婚礼留的长指甲还刮到他虎口──

“我──不是──他──不是的──”她紧张得不知道怎麽解释,当然,郭倾云并不需要什麽解释,他不介意,这也不算什麽。

他只站起来,揽住她僵直的肩和背,低头在她颊上轻吻,“我们走吧,太晚你妈妈不放心。”

送胡蓝到家,上楼和二老打过招呼再回来,已经过了十一点。

他进卧室时轻声,也没开灯。

一门之隔是妹妹的卧室,他们两间卧室打通了,装饰了扇与墙纸同色的隐形门。

门缝里,妹妹卧室灯亮著,她穿著他给她选的雪纺白纱小礼服,在穿衣镜前立著。

“哥哥,清河祝福哥哥幸福……”

“哥哥,胡老师,清河祝你们幸福……”

“哥哥,胡老师,清河祝福……”

“哥哥,胡姐姐,清河祝你们……”

“哥哥,胡姐姐,清河祝福你们,祝你们幸福。”

“……祝你们幸福……白头到老……”

“……祝福你们……白头携老……”

简单的一句话祝福,她反复地练习,总是练得不好,会称呼错,会说漏祝福,会用错了词,还会……哽咽地说不下去。

一直练到背书一样熟了,她扑到床上倒头就睡,连哥哥进来给她盖被,关灯,都没有醒。

熄了灯後郭倾云在她写字台前坐了一夜,他觉得自己是这样得卑劣懦弱──

从最早,他就该是带她就医,而不是愚

昧无知地一味拖延她病情。

到後来,他发现自己撩拨出了妹妹的异样,他没正确引导她青春期的情感发育,而是分分合合,时远时近地企图回避。

…………

妹妹如此乖巧懂事,让他放心选择婚姻。

而他是这样得卑劣懦弱、又残酷残忍,扼杀了亲生妹妹一辈子唯一的初恋。

chapter 103

婚宴前一天,安恕方的大嫂特地从北京来,代荷兰的史久镛舅爷爷送来份结婚贺礼,又顺道来看看清河。舅爷爷跟他们相差三代,但送的礼物毫不老套,那是套紫、黄、绿三色的德国产鎏璃酒杯,华彩出众。“清河没去北京玩过吧大嫂请你们来北京玩,我们去北京爬长城好不好”安大嫂问郭清河,同时,也是对郭倾云说。

“谢谢大嫂,过几天我们就去英国,清河和小蓝都快开学了。”郭倾云婉言谢绝。

“那清河陪大嫂逛逛上海吧”安大嫂预计到了,郭倾云对恕方有看法,自然不肯让妹妹来北京。

她这麽一提,郭清河立即说好,“大嫂我们上午去坐观光游船游黄埔江,爬东方明珠电视塔,再到88层金茂大厦吃午饭。晚上我陪您逛城隍庙夜市吧,还能边吃饭边听戏,可热闹了!”这麽大热天,她陪安大嫂玩转上海,还把早中午的节目都想好了,安大嫂乐得什麽似的,这孩子善良又热心,真叫人忍不住喜欢!

她们出门了,郭倾云想想不放心,刚想跟著去,王总来了,“小郭你不会还怨我女儿吧!可不她教坏你妹妹是孩大不中留你千万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啊!”王总夸张地抱他大腿嚎,郭倾云说我哪里怪过ivy了,“那你把买钻石的钱还我”王总立马说。

“哦,我还。”郭倾云脑子乱,当即掏支票本。

“切!”王总敲敲桌子,摊开封信请郭大少爷过目。

郭倾云已经还过他钱了,寄的是背书本票,不过,那金额有点不对,小数点前多了一个“0”。

“您少爷是钱太多还是怎麽著没事多给我几百万干嘛”王总说明了来意,他是来退钱的,钱收多了。

“哦……你来,这儿说话。”郭倾云拉王总走,拉别墅外面去,里面人多,说话不方便。

外面是滨江大道,都说了那是新上海情人大道,两个男人凑一起说话更不方便,“游船上说好不好”正好走到游船码头了,郭倾云建议坐观光游船游黄埔江吧。

“行。”王总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干嘛,两人坐了下趟的游船,前一趟刚走了一大批旅游客,这批人特少,一趟游船两小时,两人坐舱外,顶著日头吹著江风。

“我想在你这存点钱,你帮我投资也好,买楼也好,总之你帮我保管几年,哪天胡蓝回来上海,你帮我……”

“这点钱可能不够,我走前再划五百万到你户头……”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王总把头晃成拨锒鼓似。

“小郭啊你在诱导我犯错误!你在玩火啊你在啊!你做孽啊!你耽误人家姑娘啊!你这是把痛苦带给别人也把痛苦带给自己啊!”王总大吼一声,引来为数不多的乘客的集体注意。

“我看出来了……”王总捂自己嘴喃喃,他看出来了,这是──分手费!

“我想补偿胡蓝,以後你安排,帮我给她。”郭倾云说实话。

果然!这小子,结婚找他买钻戒,离婚要他给分手费,真狠不得抽──借他点胆他就敢!

於是王总临阵抱佛脚,花了两个锺头游黄埔江的时间,跟郭倾云谈他那段青葱岁月,谈他的悔恨情史,谈他如今拖家带女,都四十八了,成东家不爱西家不要的老龄剩男!

他说得口干舌燥,只换回郭倾云一句回应:“你是为你女儿。”

好吧,就算他是为ivy不讨老婆,那你是为什麽泥我为女儿你为妹妹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郭我劝你一句,你给大家都来个痛快!”临回码头快靠岸了,王总还锲而不舍抓紧最後的时间给郭倾云建议。

郭倾云盯著岸上,一句都没听进去。

前一趟游船已经靠了岸,妹妹就上岸的游客之中,她短发黄裙,蹦著跳著活泼得引人瞩目。一左一右,她身边两个人牵她手陪她欢笑回首,左手边是安大嫂,而右手边,是安恕方。

“小郭你看路啊!”王总一把抓下郭倾云,走神走美国去啦!还没靠岸你跳什麽跳!

等他们这趟游船靠岸,郭倾云抢先跳上去,妹妹已经不在路边。

郭倾云上岸後既被龙通生派来等他的人叫回去,青浦镇上的首饰店打来电话,问戒指什麽时候来取

“明天都订婚了你戒指还没去取”龙通生简直晕倒。

郭倾云也不解释,就出了门。

送给胡蓝的钻戒他已经取回来了,那一支没取的是他的。白金对戒男女各一支,男戒不镶钻,当时青浦百货商场里现有的戒指手寸与他不符,所以另外订了合适手寸的。他忘了,忘了去取那支男戒。

去了趟青浦,取了戒指,回来的路上又叫司机转去胡家。

“他去胡家干嘛”

龙通生听到消息又晕了,订婚前一天男女双方千万不能见面,叮嘱了几遍,小子还是不听!

“大少去送钻戒了。”司机跟他汇报,捂著嘴乐。

郭倾云随身带著那支钻戒,既带了,他索性送去给胡蓝。

“爸爸妈妈去接我爷爷了,你等等吗爷爷说想见你。”家里就胡蓝一人,她给他开门,郭倾云也就点头,於礼於情上,不是爷爷想见他,而是他该先拜见胡蓝的爷爷。

但胡蓝也是个糊涂的,爸爸妈妈一早就去机场接爷爷,现在都下午了,“你从青浦过来虹桥机场那边路很堵吧”她问郭倾云,要不怎麽到现在还没接到爷爷回家

“有点堵,你爷爷到虹桥机场还是浦东机场”郭倾云直觉不可能,他都到了胡蓝爸爸他们怎麽没到老爷爷年纪大了,不可能一下飞机就上海一日游吧想到一日游,就又想到妹妹居然和安恕方……

“爸爸,爷爷到了没……啊,北方沙尘暴……”

胡蓝这才想到开手机,她家家具电器都搬去了新家,连电话也拆了,她又忘了开手机,爸爸妈妈在机场干等飞机,据说北方这几天正遭遇罕见的夏季沙尘暴,今天早晨航班全部延迟到港。

“爸爸,我忘了开手机嘛……倾云在家,他等爷爷……”胡蓝回头再看,郭倾云不在了。

郭倾云进屋里转了转,昨天胡家搬家,他没来,叔叔也没

让。叔叔的理论,订婚前最好双方不要见面,犯冲,他不迷信这条,只不过因为那天晚上party之後没睡好,早上精神不好。

房里很干净,搬家後胡妈妈打扫过了,除了客厅里家具还在,房里的家具基本都搬走了。明天他们的婚宴还是传统的他先来这儿迎胡蓝,然後接去新家,所以客厅整理的窗明几净,摄像出来也好看。

他到阳台上看看,胡爸爸真是爱花,地下摆满了花盆,墙上还攀了葡萄架和葫芦苗,众星捧月阳台上一盆兰花,是他送的那盆莲瓣兰,胡爸爸养得很好,花叶花瓣都精精神神。

“啊──”

他蹲地上刚站起来,和後头胡蓝撞在一起。

“撞疼不疼”郭倾云倒想笑,知道是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挡了房里人的视线才没看见他,不过胡蓝尖叫疼,那倒是真撞得厉害了。

“吓死我了……”胡蓝吓比疼多,本来家里空空荡荡,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她到处找郭倾云,以为他知道爷爷飞机晚点走了……原来没走……

“我走了肯定会跟你打招呼,你怕什麽”郭倾云有时觉得胡蓝这女孩子也挺懵懵懂懂的,年龄也有二十四了,可跟妹妹差不多,没长大似的。譬如第一次见面背师德承诺书啦,家访又不肯跟他进房怕被请吃饭啦,还有什麽,怕辣还吃辣还学做辣菜,近视眼夹花生都是最近的事了……

“不要说啦!好蠢哦我!”胡蓝觉得最糗的就是两人最初认识的时候了。

“是纯,单纯。”郭倾云把她捂脸的手拉下来,握了握,放进一支小盒子,拿她手包起。

“是……什麽……”胡蓝羞红了脸,她猜到是什麽。

“戒指。”他笑一笑。

“你……你……真的……跟我结婚……真的……想结婚”

胡蓝低著头,问了个天真的傻问题。

他带你去选戒指,见家长,甚至装点了新家,不是跟你,是跟谁如果不想结婚,他又在想什麽

郭倾云喉头滚动,沈淀心事翻了几翻。

胡蓝等著回答,慢慢抬起头。

郭倾云左脸笑窝又勾起,他有对酒窝,左颊深,右颊浅,与妹妹正好相反。

“你不放心的话,我把戒指放你这,明天你给我戴。”於是他把另一支盒子也放到胡蓝手心。

男女相处的经历上,他比胡蓝熟捻得太多。

胡蓝有开心时,也有困扰时,她的开心源自她单纯乐观的本质,她的困扰,则是她对他不了解,不安心。

郭倾云有歉意,他几乎是利用了胡家对他的好感,所以如果他迟疑或者推翻现在的一切,伤害的是这一家人。

他很知道在女性的面前,怎样表现风度,怎样增进好感,譬如现在,如果他吻她,她不会拒绝,相反,她会欢喜。

所以他抓著她手,也抬起她脸。

他高高阴影罩下来,胡蓝闭起了眼睛。

他会吻她……是吧

他吻了她,臂膀下胡蓝微微颤抖,她软软仆在他胸前,手也环上他腰。

她掂起脚时,闻到他下巴上的须後水味道,她仆他怀里时,沐浴露的清香从他衬衫衣领里钻出来,他很干净,吻著她收拢她到胸前的动作,都那麽优雅迷人……

两人在胡家绿荫夏花的阳台上度过下午,傍晚郭倾云和胡蓝出门,在家附近的饭店吃了顿饭,胡爸爸来电话,爷爷接到了,但同来接机的空军干休所领导给爷爷接风,晚饭不回来吃了。

“你明天……几点……来呀”走到家门口,胡蓝又莫名惶惶。

“十点十五分,我会准时。”郭倾云送她上楼,还有十三四个小时,一切都定下来了。

“那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他道晚安,步伐轻松地走下楼。

是的,有些事放下了,定了。

回到别墅,彭公子在楼下,这几天他不在上海,party也没参加。

“清河没和你一起”彭公子满腹的话,但第一句话就把郭倾云震住了。

“她还没回来”郭倾云急了!

郭清河在回家的路上,安大嫂接的电话,“我们看了出戏……城隍庙很热闹的……不用不用……不用来接……我和恕方送清河回来……”

“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事多著呢!老四我们上楼去!”龙通生和毛四爷回楼上。

“你早点睡,迎亲车队我开来了,明天听你安排。”彭公子也走,他租下对面汤臣一品的联席别墅。

郭倾云上了顶楼,打开柔道室的落地玻璃,别墅区入口通到这楼里的道路,就在眼皮底下。

十点一刻左右,入口有车停下,有人说话声,和道“再见”声音。

一会儿,安恕方和郭清河走进小区。

郭清河进楼里时安恕方还没走,一直等到她上了楼。“安二哥!再见!”郭清河开了窗户,拢著嘴,轻声叫。“再见啊!清河!”安恕方也拢嘴巴,也压低嗓子叫,“再见啊!”转身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叫。

郭清河扒著窗挥手,等见不到人了她关窗转身,“哥──”哥哥无声息,站在她身後。

“他亲你了”郭倾云冲口而出!

……

郭清河一呆,哥哥说什麽

郭倾云也呆了呆,他冲口出来,只因为第一眼,他发现妹妹转身间唇上潋滟!

“哥哥,”她以为是听错了,低下头轻轻叫一声,“我回来晚了……”

哥哥突然出手捉住她下巴,“叭”他压她在窗台,窗户关了又开,“你给他亲你嘴…──”他扳起她下巴在月光下,唇红彤,还有处破了皮,“疼……”她“!”地抽气叫疼──

“啊……”她惊叫,哥哥一手举在她脸上──

郭倾云的手没挥下去,他在做什麽打妹妹!他打她做什麽!

“我──没有──没有──”

郭清河一串泪珠,转了转,滚落他虎口。

郭倾云松开了手,妹妹脸蛋一扭,从他手里挣脱。

她身上很香,又香又辣,一股辣蟹的味道。

“吃香辣蟹了……”

“嗯……”

“清河……”

“哥哥……”郭清河哭了,哭倒窗下,“哥哥……我已经……已经……我已经不烦你……我已经……我已经……”

她说不下去。

郭倾云蹲下来,捧起她脸。

她已经做了那麽多,但他还不满

他吻住她,在她微弱哭喊中,用唇舌用手脚用身躯将她锁在一方窗下。

“砰!砰!”

“倾云!倾云!”

“倾云!胡家来电话!胡蓝爷爷胡蓝爸妈现在要见你!”

“倾云!开门!你出来!”

龙通生和彭公子!!敲门大喊。

chapter 104

龙通生敲了半天门郭倾云才来应,兄妹俩不知在干什麽,灯也不开。“我陪你去趟胡家,清河呆家里。”龙通生发话,女孩子一副哭腔,晦气!

郭倾云站了半晌,直到龙通生在楼下吼起来。“清河,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他把妹妹抱起,放到床上坐著。“不许走开,等我回来!”他到门口又转回头,声色俱厉。

“怎麽了”彭公子讶然,郭倾云居然用钥匙把房门反锁了!

“我要带清河走!”郭倾云一阵风似跑下楼,彭公子眨了眨眼,他中文接收慢半拍,听见了,但反应不过来。

“我不结婚──”

郭倾云对龙通生刚说了四个字,老头子手一翻,连烟壶带烟丝“啪──”抽他额上!

“你干嘛你──”彭公子正在楼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清,“你干嘛你!”他冲下来冲龙通生挥拳头,老外保镖跟收到指令似,一拥而入!

“我会跟胡蓝说──”郭倾云脸偏到一边,额头鼻子上烟末子往下掉。

“你敢!敢──反了──我抽死你!”龙通生气得七窍生烟,他心里清楚,不是结婚不结婚的事,这兄妹俩反了!眼睛不错盯著还造了反!

“大家有话慢慢说。”毛四爷是唯一知道始末的,他拉住龙通生,彭公子护住郭倾云,“胡家人还在等我们呐,有什麽事回来再说,走走!”

郭倾云攥著钥匙,顿了顿往门外走。

他一动龙通生紧跟,忽忽拉拉,一屋子立时走得干干净净。

“哥哥!哥哥!”

“哥哥开门!哥哥!开门!”

郭清河哭著拍门,没有人,没有光,人们都遗忘了她。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床上手机狂响。

来电显示是胡蓝,而她打的这电话是哥哥的,哥哥忘了拿手机。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铃”

手机铃响不断,郭清河捧著手机不知道接好还是不接好,一慌乱掉了地上,“接听”“扬声”自动开启──

“倾云!倾云!快点来!班长说你盗窃文物!爸爸──爸爸要退婚──你快来──快来──”

电话里,胡蓝惊惶失措,继而放声大哭。

事情是这样的,胡蓝和郭倾云准备结婚的这些天里,肖建刚打了报告去四川、河南、湖南、陕西、甘肃,最後去北京找老首长,他与胡蓝爷爷同一天、同一班航班回到上海。

警察的直觉从来是最敏锐的,郭倾云和龙海舟身上有相同的特质,不同的是前者这种特质被天生的优渥所淡化,而後者,深刻得象贴上了标签,“我是黑社会怎麽了给你机会扳我倒啊!”龙海舟狂妄得,根

本连警察都没看进过眼里。

肖建刚走遍西南西北,凡是郭氏古董行经手过的,无论是柜面交易,还是公开拍卖,只要在工商有登记在统计局有税票的,他都去查了,事实与他猜想得基本吻合,郭氏古董行涉嫌倒卖国家文物,其中郭倾云回上海後主持的汉代釉上多彩瓷俑拍卖会、和後来因故取消的一场汉墓刻画墓墙赏鉴会,都涉及一宗特大古墓盗窃集团案,该案已立案,由北京的老首长直接领导。

老首长赞同他将两案并查的建议,但是──“你的证据只能证明郭氏古董行涉嫌卖出失窃文物,这些文物我们还必须追回,交给考古和文物鉴定专家鉴定後,才能证明文物的朝代和属性。即便立案,也必须以该文物的最初经手人、也就是郭氏的副总经理朱二作为收受文物的嫌疑人,反追溯反侦察。所以,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郭倾云参与了古墓盗窃案,更没有证据证明,他於高官私造私售军火案有任何关系。”

老首长点到即止,“小肖,刑侦工作不能带个人情绪在里面……”

肖建刚虚心平静地受了教,实则十万火急,他要回上海阻止胡蓝的婚礼!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夏季沙尘暴把北京到上海的空中交通弄得一蹋糊涂,肖建刚在机场焦急等了一夜後,心里倒平静了。

他不会让胡蓝嫁给郭倾云,那是绝对的。但凡事讲究方式方法,依著他原来的打算,回上海後立即立案调查郭氏,这样,对他有什麽好处

郭倾云根本不在意郭氏的生意如何,最後一场汉刻画墓墙流拍,也说明了他心里有数,那种事,他不干了。如今郭氏封与不封,对郭倾云丝毫没有影响,他是龙通生的法定继承人,郭氏於之龙通集团,就好象一根鸿毛和一座泰山,即便拔了这根毛,泰山岿然不动,但泰山上的人却居高临下看穿自己的心机。

他要麽不反击,一旦出手就要能把郭倾云从众星捧月中狠狠拽下来!

是的,他不需要怎样,他只要胡蓝回头,知道错了。

肖建刚不认识胡蓝爷爷,但老人的座位就在他边上。“我来上海喝我孙女的喜酒!我孙女结婚!”胡爷爷一说,肖建刚就认出了,就好象郭倾云和郭清河兄妹的过於相像,胡蓝的爸爸和胡蓝的爷爷,也神似得很!老人家年过八旬,人老了,一双眼却精神,是了,他听胡蓝说过爷爷是飞虎队的空军大校,胡蓝爸爸眼神也顶好,只到了胡蓝这代,她喜欢在床上百万\\小!说才把一双漂亮的眼睛弄近视了。

“我孙女教中学生数学的,她英语也很好,结了婚就跟孙女婿去英国念书!我孙女婿是南洋人,我象你那麽大时在南洋加入中华飞虎队,南洋华商陈嘉赓先生出资造机场,买飞机,资助我们中国人打日本鬼子,我对南洋很有感情的……”

老人家闭著眼喃喃回忆,肖建刚听著,有时附和,有时c嘴问上几句。“爷爷,您腿脚不好,要保暖啊。”他拿自己座位上的毛毯给老人盖,老人一双膝盖变形严重,但除上狭窄的飞机里洗手间需要人帮忙,上机下机老人都等到最末,在不影响其他旅客的前提下,老人驻著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了玄梯。

“肖队长!”

“李所长。”

来接机的空军干休所所长与肖建刚认识,肖建刚进系统後跟了位受人尊敬的老

首长,因此南北公安系统里,他工作顺利,吃得开。

“哟,刑警队长”胡爷爷打量肖建刚,小夥子模样周正,身板结实,扶自己那两把就看得出小夥子手下劲足啊,好,好,警察,好啊!

“爷爷,您孙女是胡蓝吧我刚才不太敢认,一看见叔叔阿姨,才好确认。”肖建刚与来接机的胡蓝爸爸妈妈也打了招呼。

“爷爷,胡叔叔,胡阿姨,我有重要的事要跟您几位谈,事关胡蓝的终身幸福,我们借一步说话好吗或著,回您家,当著胡蓝的面我们再谈”

肖建刚反击。

郭倾云他们到胡家,胡蓝妈妈从门卫室里迎出来。她在家呆不下去,公公沈默,胡蓝痛哭,老伴一根根抽闷烟,最後打电话叫郭倾云来一趟。郭倾云来了怎麽样呢明天女儿就要结婚了呀,这是她女婿啊!女婿要是被抓去坐牢了,女儿怎麽办女儿怎麽办啊!

“亲家别急,里面说话。”

龙通生泰然自若,他接到胡杰耀电话时简单问了两句,就这事p大点的!

一进门,胡蓝“哇”一声,“绪芳,你和小蓝先进去!”胡杰耀叫老伴把女儿带进房去。

“倾云──”

“亲家,这事我清楚。”龙通生截下胡杰耀的话。

“这事,要怪我──倾云爸爸妈妈过世的时候我成天喝得烂醉,没顾上他爸爸在上海的铺子──”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郭起超胡丽芳夫妇惨死後,龙通生过了段稀里糊涂的日子,他白天黑夜都喝得醉熏熏,朝生而暮死,连龙通都不管不顾了,更没那心力去管郭起超在上海的古董行,那时候,古董行的名字还叫作“郭氏典当行”。典当行没了财力,那还典当什麽朱大和朱二紧巴巴过了两年,第三年,朱二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第一件明器。“明器”,就是道上称古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朱大以古墓的年代、挖出东西的完整性和罕见性,来估摸个价格,再经懂行信得过的朋友出手,一来一去久了,朱大攒了些熟客,而朱二带回来的明器也越来越值钱,越来规模越大,到後来,甚至弄来了整面汉墓墙砖。

“那都七八年前的事,倾云那时才十七岁,他爸没了,难道要个没成年的孩子担责任肖队说呢”龙通生不紧不慢,把过往的事说了说,然後,把话抛了给肖建刚。

肖建刚没走,但他也没c话,他等胡爷爷发话,胡蓝爸爸疼女儿可能不向著正理,但胡爷爷是离休干部,是非曲直老人家心里明镜一样!

但他忽然发现,老人家双手驻拐杖坐太师椅上,老眼闭著,睡著了!

出乎意料倒是,胡蓝爸爸接口说,“小肖接到举报的是近一年的事,湖南和四川公安局协查出,倾云的公司有两场拍卖会可能拍卖了那边失窃的文物。”

“那又怎麽样”龙通生拍桌大笑。

他这种大笑一屋人都不理解,可他就是觉得可笑!p大点的事有什麽紧要别说郭倾云的公司拍卖了国家文物,就算偷了抢了国宝又怎麽样他的侄子他能看著他坐牢即便是坐牢又怎麽样不过花钱买个空位在监狱里而已,香港卖命的多,代人坐牢的更多,再说有几个有钱人是干净的有几个出来混的没坐过牢

话说回来,肖建刚那点手段他不知道甚麽接到举报,甚麽公安协查,边个衰仔,以为

他不知道他不过是想迫郭倾云跟他去香港,在大陆弄出点事也好,天大的事有他托著,只不过,侄子得心甘情愿地别老想著带妹妹跑路!

“肖队长,需不需要我跟你回去做笔录”郭倾云突然说话。

“我有当地村民的笔录,和墓穴里残余物品的比照图,我想我可能不久会请你来局里,不过不是做笔录,而是正式问案了。”

肖建刚拍拍手里的纸,他这趟去了湖南安乡南禅湾,还去了湖南醴陵瓷器厂,古瓷鉴定专家初具证明,证明郭氏古董行拍卖的汉代釉上多彩瓷俑是安乡南禅湾汉代古墓的陪葬品之一。他还有在四川鬼阳山收集到的证人证言,鬼阳山古墓盗窃发生时盗窃团夥发生内杠枪战,附近有村民在那时见到受伤的朱二,并把他带回家中土法医治,经过照片辨认,村民认出是朱二。村民因为害怕报复已经离开鬼阳山,但是肖建刚的证人笔录上留了那人的指印。鬼阳山事件由於公安机关介入得及时,大批墓x随葬品得以保存,其中唯一缺失的半壁刻画墓砖,正是郭氏原本打算拍卖的,所以,这个案子还未开始立案侦察,公安已经掌握了人证、和物证。

“既然你觉得不需要,我更没义务恭候,慢慢查。”郭倾云古怪地笑,他已经猜出来,朱大或朱二可能都是叔叔的手下,所以叔叔对古董行的事了如指掌,说不定,他希望的正是肖建刚死缠烂打,好让他在大陆没法立足,叔叔,啊

“胡爷爷,胡伯父。”郭倾云转向胡家两位家长。

“明天婚宴上我会向所有人解释,我和胡蓝不能结婚,我──”

“不!不要!”

胡蓝尖叫冲出来。

“进去!进去!”胡杰耀由沙发上跳起来,手指女儿的脸,“进去!”

“爸爸不要!我不要!”

“他不是坏人……他不是……”胡蓝声音都叫哑了,她最惊惶是,爸爸态度坚决,爸爸……而郭倾云,他不看她……

胡杰耀看看女儿,看看郭倾云,“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明天婚礼不能──”

“爷爷──”

“啊──”

郭倾云和胡蓝同时惊叫,胡爷爷站起胡爸爸身後,举起拐杖──

“怦”一杖!

胡杰耀被打得向前冲,郭倾云张手抱他──

“过来!我跟你说!”胡爷爷一把楸住郭倾云领子,拽著他往另一间房里拖。

“爸!爸──”

“爷爷──”

胡杰耀和胡蓝都拦,老人家突然扔了拐杖,一手楸郭倾云,一手楸胡杰耀,楸进去反手摔门。

门被龙通生把了,他跟著进屋锁门,房里四个人,面对面。

“你叫郭倾云。”

“你爸爸妈妈叫什麽名字”

胡爷爷奋力一指,他拐杖已经扔了,身体平衡不了,往前往後倒。

“爸!”胡杰耀和郭倾云赶紧前後扶住。

郭倾云拉住老人双手,“我爸爸叫郭起超,我妈妈叫……”

“胡丽芳。”老人说出三个字。

“一九七八年,你爸爸妈妈新婚到北京来找我,你爸爸叫郭起超,他比丽芳长一岁,他二十七,丽芳二十六。”

“你跟你爸爸长得很象

,俊得很。”

“不知道你妈妈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叫胡琮德,是你外公。”

“外公……外公,外公!”

三个人中,郭倾云平复最快,“胡琮德”三个字,爸爸提过,妈妈是单亲女儿,外祖母早逝,有个不在身边的外祖父,名讳上琮下德。

“你跟小蓝不能结婚,你早点回去……尽早离开中国。”老人含了热泪,放开了他手。

“倾云!郭倾云……”

郭倾云跑出胡家时胡蓝拉了他一下,他跑得太急,只绊了拌,回了下头。

“就这样吧,以我的名义,向客人解释,取消明天的婚礼。”胡爷爷由儿子扶著走出来。

“花费由龙家出,打扰了。”龙通生抱了抱拳,他一走,带来的人也轻手轻脚立即退出。

“肖队长,那个倒卖文物的案子,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我担心小蓝……”胡爷爷示意儿子去关门,弯了腰低声对肖建刚说,“我担心小蓝……会不会……牵连什麽……”

“不会的,爷爷您放心,这跟小蓝没关系──”肖建刚连忙站起来让老人家坐,就在他将起未起还没站直时──老人突然扑倒他身上,左手闪电般扣住肖建刚右手!

老人左手劲道惊人,他是左撇子,郭家兄妹便是遗传到这点!

“小蓝!”老人夺下肖建刚的笔录,抛到半空──

胡蓝呆呆看纸落下来。

直到肖建刚扑过来抢,她醒过来,抓住纸两边“嘶啦”一撕为二!

“小蓝!还我!”肖建刚睁目怒吼。

“嘶啦!”胡蓝再撕,纸的边缘已被肖建刚把住。

然而纸的另一边缘又被胡杰耀牢牢抓住,耄耋年老的胡爷爷飞虎似扑过来,“嘶!”从六只手之中夺下纸,“嘶啦!”“嘶啦!”两下,然後把纸片拼命塞进嘴里!

老人又扑回桌上,抓起瓶酱油把瓶往桌缘一磕,“呯!”酱油瓶嘴齐头而落,“咕咚咕咚咕咚咕咚”老人就著酱油咽下满嘴的纸片──

“肖队长,你抓我吧”老头咧著满嘴黑色残牙一笑,伸直了双手。

郭倾云抢在众人之前发动起捷豹,一路连闯红灯回别墅。还没到开到入口,龙通生的车追上来──

“哥哥!哥哥!哥哥──”郭清河迎著车前大灯跑过来。

“哥哥,胡老师打电话──”

“清河上来!”郭倾云踩住离合,把自己一侧车门打开,拖妹妹进车里。

“倾云!有什麽事好好说!”毛四爷从车里探出头大叫。

龙通生更不打话,一挥手,司机心领神会,加大油门冲出去堵住街正中──

“吱──”

彭公子的车更快,一打车头,龙家司机只得踩死刹车,两车先堵死两车自个。

郭倾云乘这机会大把转方向,离合一松油门到底,车从街沿开下去,立时发动机声轰鸣车子转瞬就开远不见。

“你们让他静一静不行啊!”彭公子甩车门下来,堵龙通生车前头,“呯!呯!呯!”三拳头把龙通生的座驾前盖打出三个大坑。

“走了。”毛四爷看了看街尾,摇头说。

郭倾云一口气驶过吴兴、湖州、杭州,凌晨时在一座休息

站停车,休息站台显示,此处已是浙江余杭。

“怎麽出来的你鞋呢”郭倾云此时才发现妹妹光著两只脚。

“我拿床单吊著下来的,鞋掉了,一只找不到了。”郭清河把手藏在背後,摸了半天,摸出一只米色搭攀凉鞋。

“伤到脚没手擦破皮了怎麽那麽不小心!我会回来你急什麽!危险不危险!掉下来怎麽办……”他一迭声,他是情急把妹妹锁在房里,他怕等他回来妹妹走了,她走了他怎麽办,她走了……他不能让她走,不能没有……没有她……

“哥哥你撞了哪里”郭清河也发现哥哥右边额上肿得老高,休息站的灯光在她一侧,她把他往自己这里拉,小心拨开他额上散发,吹开发根里的烟末,“这里很肿。”她食指轻轻捻了捻块红肿处,伸手在灯光下──

“清河。”他把她人拉回来,脸转回来。

“好象出血了……”她紧张。

“不要紧……你脚……疼不疼……我……疼不疼……疼不疼……”他捧起她一双小脚到怀里,揉了又揉,一点一点,密密、轻轻、吻遍。

挣扎著在1点前写完104,不是因为结了,郑重宣布,未结啊,还有不少,是因为这礼拜好累,想赶完这段,不然我也没心思工作没心思睡觉,接下来几天我要休息一下,我们下周见吧!

……

另;收大家的礼物收到手软啊;太感谢了!太感动了!

谢谢血奴、豚豚用来鞭策我的狼牙和鞭子。

谢谢rqqbsp; 谢谢血奴又送我公主装,吃完喝完要出去逛逛也,结交下些小男孩,给我女儿做备胎。

最後,苏的蘑菇啊,希望它疯长啊,我爱口蘑!

周末愉快!

chapter 105

安徽黄山西南有座县城名叫黟县,距黟县11公里有个牛形村落,名叫“宏村”。宏村里人大多姓汪,《汪氏族谱》记载,村子最早建於北宋年间,清时人们称这里为“古黟桃花源”,距今已有千年的历史。

黄山归来的旅游客们多被导游带来宏村,歇歇脚,喝喝茶,熟悉此处的导游带著人们走走“雷岗”、“月沼”、“南湖”的中国画里古村,看看那些横梁、斗拱、花门、窗棱上的明清精致木雕,喝杯南湖湖水泡的黄山毛峰,吃块马头墙里做出的手工饼,为一段旅程画上个美好的句号。

下午两三点,宏村里炊烟氤氲渐散,送走了旅游客後,女人们洗衣淘米,准备一家人晚上的饭菜,男人们或几张桌拼起来玩上几圈麻将,或敞了门,拿张躺椅坐门口眯觉打酣,夏日的午後宁静舒服。

“就是这家小妹”

“就这家!看她抱菜篮子进去的!”

“好香!是咖啡香耶!”

“她看高二语文书,是高中生啊!”

“来了!”

“小妹出来了!”

“……你们……你们找谁”女孩子托著杯盘,一出来吓一跳。家里突然进来三个背著大包的男生,其中一个掀了电炉上的咖啡壶,一个翻她的课本,还有一个,就站她面前,居高临下,手都快搭她肩上!

“来三杯咖啡吧!”

“小妹你段落分错了,我教你,我高考语文不要太好哦!

两个男生看中了楼下两张逍遥藤椅和一张藤桌几,不客气地坐下,把这儿当咖啡店了!

“你叫什麽名字你家楼上出租的租给我!”站她面前的男生更不客气,甚至想拉她上楼去参观客房──

“这里不是咖啡店!”“也不是客栈!”

楼上两声吼,吓得那男生倒退两步,才上了级楼梯,又被了回去。

“干吗的懂不懂礼貌是人家里就闯”楼上“蹬蹬蹬”走下来个高个男人,男人怒瞪了眼俩坐藤椅的,又!了眼堵楼梯口的。“清河过来!”男人长腿分开,把女孩子拉过去挡了身後。“你们可以走了!”再一指门口,!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走吧。”

“不是农家乐,我们走吧!”

两个男生稍老实些,拉个杵楼梯口的同伴往门口走,那孩子还不服不忿,“啪”地背上被男人一掌,抢了几步几乎是被拍出了门。

“老头凶什麽凶!”大男生一步三回头,走了。

老头

郭倾云瞅瞅自己,汗衫肥裤湿哒哒的,还左一道白灰又一陀水泥,再摸脸摸头发,楼下没镜子也不知长什麽样了,不过妹妹捂著嘴在笑,估计好不了!

“哥哥,咖啡煮好了,我端後面去你们下来喝哦!”郭清河吐吐舌头,关了电磁炉,托了咖啡壶去泡咖啡罗!

“刚才谁呀”楼上又下来个左手泥灰刀右手泥灰桶的“老头”。

“三个毛头小子!“郭倾云拍拍手,摸烟点上,也给那人一根。

“哟,追你妹追家里来了”那人领悟地笑,这场面熟悉,自从俩兄妹租了他的屋,每天都有这麽一两位不请自闯进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