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她要的真的很少很少。

她过去也是认命了的,若是从没有那十年的黄粱美梦,她也许,真的会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可她在那似真似假的梦里过得实在太幸福太幸福了,她实在无法不去沉溺其中,如果从未尝过甜味的话,她可能会觉得,这样也好,没人疼没人爱,至少自在,可是,她偏偏知道了自己也许可以多么幸福,这让她如今又如何愿意继续认命地活受罪呢。

容嘉卉看着他苦涩地摇摇头道:“我一点也不稀罕这样的日子,谁要是愿意过谁过去,反正我要回娘家去,在娘家,爹不嫌我,弟弟敬我,弟媳也知书达礼,何乐而不为,横竖,在哪儿都不用被人当个摆设。”

说完,她便站起身打算收拾东西,柳阡辰似是有些慌了,他忙拽住她的手腕,道:“你这是要做什么?生我的气?我从此回家,可好?”

容嘉卉简直是要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她真想冷笑,结果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甩开柳阡辰的手便直奔衣柜。

“我已经不稀罕了!你爱回不回,不关我的事!”

到底当她是个什么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丫头们见此也是纳罕不已,她们忙上去劝道:“少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听到少夫人这三个字容嘉卉就头有些疼,她对她们道:“以后啊,你们几个还是叫我大小姐吧!赶紧的,过来帮忙收拾东西,你们都跟着我回镇国侯府去,不要再待在这什么天杀的柳府待了!”

“这……”

丫鬟们看着她的动作,又回头看了柳阡辰一眼,有些犹疑。

容嘉卉瞪了她们一眼,道:“你们都看着他做什么?到底谁是你们主子啊,不用管他,横竖我是不会在这儿呆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在这儿!你们要是舍不得他,尽管留下。”

“嘉卉……”

柳阡辰唤道,可是,他看着翻衣服的容嘉卉,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对于这个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回家的妻子,他一直是想怨的,如果不是两三岁时便多了这么一桩娃娃亲,他们两个便不用被绑在一起受苦,可是,他又不能去怨,这个一派天真的女孩,她什么也不明白,她傻乎乎的,你打她一百顿,只要给块寒瓜她估计就不气了,多么招人疼,谁忍心怨她,可是,他也不能怨父母,父母是天,是生他养他的人,所以,他选择了怨自己,选择了自暴自弃……

他甚至不愿回家,不愿看到容嘉卉,看着自己的妻子那傻乎乎的模样,天真得刺眼,天真得,让人心生厌恶,厌恶自己。

他从来都不讨厌她,相反,他甚至还有些喜欢她,喜欢她与心上人略有相似的容貌,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的头脑简单,容易满足,喜欢她的没个正形,若仅仅只是妹妹,他会很疼爱这样的妹妹,可是,她是妻子,是他不愿意娶的妻子。

可即便如此,他现在,还是想留住她,若当真和离,他的父母会给他选一个怎样的新妻子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不会再有比容嘉卉更好的了。

容嘉卉朝他笑了笑,道:“柳公子,你应当觉得浑身一轻的,这个整天储在后院的碍事精,终于自己打算要走了,不用再烦你了。”

柳阡辰叹了口气,道:“我从

来没有觉得你碍事过……”

容嘉卉摇摇头,“柳公子,你还是不明白,不管我到底碍不碍事,我都不会留在这儿了。”

说完,她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喏,我出嫁前给你做的衣服,你通通还给我,反正你也从不曾穿过,我把它们剪了也不想留在你家。”

说完,无视了柳阡辰表情的她,又继续自顾自道:“柳公子,你知道吗?我其实就是个大俗人,我就喜欢大红大绿,就喜欢鲜艳,就喜欢花儿蝴蝶,欣赏不来所谓素雅,不懂那些书啊玉啊木头啊画画写字中的学问,搞不清那所谓好琴究竟是好在哪,在我听来,都是一个样,反正声音小得不坐在附近就听不到了,所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只能说是学过,我就是这般没天分,跟你这样的才子永远说不到一块去,只有女红勉强能糊弄人,而且还不算精通,可是,那都是我的一片心,我当初绣得针针细致,缝得妥妥贴贴……可是,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所以,你还是全都还给我吧,免得留在这边积灰……”

“嘉卉……”

容嘉卉摇摇头道:“不要再叫我嘉卉了,你既然从不曾把我当妻子就不要叫得那么亲昵,就好像你我感情甚笃一样。”

看着她脸上从不曾有过的坚定模样,柳阡辰怔了怔,他想,他的妻子估计是劝不回来了。

容嘉卉过得不好,他知道,这桩婚事,折磨着他们两个人,她留在这儿,他觉得理所当然,这是从一而终,值得赞颂,可她觉得委屈了要走,他也确实没理由拦,他连为了心上人反抗父母都不敢,活该与妻子闹到这般田地。

他是活该如此……

容嘉卉到底还是不愿意留下。

她刚走出门,一个人便飞扑了过来跪在她身边抱住了她的腿。

“姐姐,您可千万不能走啊!秋分知道自己错了,知道自己不对,您打我骂我都成,您可千万别扔下秋分啊。”

容嘉卉看着她那妆都哭花了的俏脸,也不禁嫌恶地递给了她一块帕子。

秋分接过后,受宠若惊道:“谢谢姐姐。”

容嘉卉不悦道:“秋姨娘,你可比我年长一岁呢。”

秋分拿着帕子擦脸的动作一滞,她抬起头,有些发懵地道:“那么?妹妹?”

白露白了她一眼将她拽开后,道:“你是什么身份,居然也敢跟大小姐称姐道妹。”

秋分瞪了白露一眼道:“你又是什么身份,敢跟我这么说话!”

说完,她又看向容嘉卉,可怜兮兮地哭道:“大小姐,秋分求求您了,您别走好不好,您若是走了,那秋分该怎么办啊?”

秋分的容貌生得妩媚动人,这时哭得梨花带雨的,就算是石头做的心,都得软了。

可惜对容嘉卉没什么用,容嘉卉瞥了她一眼道:“你如今是柳家的姨娘,又不是我的奴才,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秋分擦着眼泪抽噎着道:“秋分如今真的知道错了,要不,您也带我走吧,念在十数载主仆的份上,我会听话的,这样的小事,您跟少爷说一声就好了。”

爬床丫头会做到她这个份上的也是悲了催了,她本就没有任何宠爱,没个儿子傍身,如今又年龄渐长,早就消了了过去的任何想法,旧主好性儿,从不曾为难过她

,因着她是唯一一个正经妾室的缘故,柳夫人过去待她也还算不错,她的日子看起来并不算太糟,可要是好性儿的纸老虎旧主真的走了,后面不管是来个真河东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