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1)

“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吴邪笑笑,真诚地道歉。

张起灵垂下眼睛,隔了许久才说:“我饿了……”

“噗……”

前一秒还严肃认真的人,下一秒就带着一丝丝令人难以置信的委屈说饿了,吴邪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桌上的鸭汤还冒着丝丝热气,给原本冰冷的宾馆也染上了些许温馨。

吴邪找的这家中介公司效率很快,没出一个星期就给他们找到了一间80多平的大单居,新小区环境很好,周围的一应设施也很全,三楼,简装,52万全额付款。主人家买房是为了将来儿子上高中离学校近,可没想到这小孩儿在什么竞赛上获了个什么奖,居然直接保送进了b省重点,连6月的中考也不用参加了。

“哎哟,吴先生来啦,快请进快请进!”男人一幅春风拂面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精神。

吴邪跟着中介和房主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看得出的确是套好房子,面向好,阳光充足,冬暖夏凉,墙面和地板都是新弄的,到时候只要再找人精装一下应该就可以住了。

等看过一圈之后,吴邪笑着说:“那就签合同吧。”

“哟,吴先生可真痛快!”男人喜笑颜开。

“您叫我小吴得了,吴先生听着跟港台片似的……”吴邪玩笑道。

“哈哈哈哈,好好,小吴!”

房子的合同很快就签好了,后面的手续由中介公司全权办理,吴邪只要付款,然后就等着拿钥匙装修了。

本来房产证上的名字吴邪是想写两个人的,可惜张起灵一切能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最后只好作罢。

等拿到了钥匙,找好了装修公司,吴邪就又转头出去找工作了,房子装修的监工则落到了张起灵的头上。

两人就这样忙忙碌碌地又在b省过了一个月,张起灵的伤彻底好了,小家也算是完全安定了下来。吴邪那张卡上的钱买房、装修,外加屋里的一应电器家具,就算再怎么精打细算也都花得七七八八了,最后剩下能买车的钱,就只有5万多了。

“唉……还说买辆稍微好点儿的车呢,这下只能随便凑活辆能开的了。”吴邪大字型躺在他亲自挑选的加大加宽的大床上,手里握着他们仅有的那张银行卡,目光幽怨。

这时,张起灵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听到吴邪的抱怨,就凑过来说:“我今天收到了些汽车广告,那上面的我们都买得起。”

“啥广告?拿来我看看呗~”吴邪一个猛子坐起来,表情雀跃了很多。

“在床头柜里。”张起灵指了指他那边的柜子说。

吴邪一翻身爬到张起灵的床头,翻了翻柜子拿出一沓广告摊开摆在床上,然后抽了抽嘴角说:“……金杯啊。”

“很大。”张起灵认真地说。

“大有毛用啊!我们又不拉货……”吴邪瘪瘪嘴,又看看手里的银行卡,最后还是投降说:“算了,听说金杯很结实,应该能用好多年吧?”

张起灵坐在他身边点了点头,没说话。

吴邪看着张起灵脸上还未擦干的水珠,皱着眉下决心道:“好!我们明天一起去找工作!好好干活,赚钱买揽胜!!”

“我已经找到了。”

“砰——”

又一颗重磅炸弹砸进了吴邪的心里,结果他一个激动就爆了句英语出来:“what!?”

“i found a job。”张起灵很配合地说道。

“我艹你什么时候找的!?你不一直在监工嘛?!”吴邪的惊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阵子他一直在努力地找工作却还没个结果,可这人居然一边监督着家里的装修一边就把工作给找了!

“那天去买家具,碰巧看到一家超市在招搬卸工和保安,我就去了。”张起灵老实交代道。

“哦……那你应聘的是搬卸工还是保安?”吴邪又问。

“兼职,可以拿两份工资。”张起灵勾了勾唇角。

“……”

吴邪砰的一下后仰倒在床上,他绝望地看着天花板,自暴自弃地想着:老子真是找了个能干又顾家的爷儿们啊,以后干脆洗手作羹汤好了,呵呵呵呵。

第二天,吴邪赌着气送张起灵去上班,自己则揣着5万块钱去买小金杯,顺道逛逛城里的古玩街,看看有没有要招小工的店。

吴邪他们所在的地方确切的说应该是b省j市,市中心的商贸街还算繁华,但古玩城却遍布郊区,其中最负盛名的是一条名为“远山”的古街,也是各地游客必到的一个景点。那里距离吴邪住的小区不远不近,中间还能路过张起灵工作的那个小超市,可以说是他工作的最佳地点了。

把金杯的事办好后,吴邪就打车来到了远山街。

下了车,吴邪站在街口,只需一眼便知道这条街与之前那些只顾着欺骗游客的古玩城是不一样的。

继续往里走就能看到这条安静的街道其实并不清冷,三三两两的行人即便是游客也被这条街上的氛围所感染,各家店铺里的老板和伙计或在打扫店铺,或在接待客人,忙忙碌碌,却不喧闹。

远山街并不长,吴邪只用了十分钟就走到了街尾,然后就被街尾那家小店的店名给吸引住了,只见那块黑色的匾额上写三个深绿色的草书,名为“远山斋”。

远山街里的远山斋,难不成这边才是街头?

吴邪在这家店前驻足了快有一分钟,店里的小伙计见有客至,便笑着迎了出来:“这位先生不妨进来看看。”

“啊,好。”吴邪口里应着,又抬头看了看那块匾额,总觉得这字迹有些相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你我好比鸳鸳鸟

日上中天,家家乐超市里挤满了刚放学的学生,唧唧喳喳地正讨论着上午的课程以及那些琳琅满目的零食。

“这个不能尝。”

“哇!好凶的叔叔!”

“不对不对,是好帅的哥哥~~”

“还是冰山系哦~”

“嘻嘻嘻……”

“……”

面对这一群“不讲理”的小屁孩儿,张起灵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之前只以为保安是为了抓小偷或者肉搏劫匪的,可现实生活告诉他,这年头并没有那么多坏人,如果他和吴邪都不算的话……

好容易送走了一群捣蛋鬼,超市的生意也冷清了下来,几个收银员正围着电话打算叫外卖,其中一个小姑娘还转头问张起灵说:“诶,

那个,你吃什么?”

小姑娘只看着张起灵的脸就不自禁地脸红起来,想关心一下新来的同事,却想起来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结果话一出口就更不好意思了。

“不用了,谢谢,我带了饭。”张起灵抬了抬手中的饭盒。

饭盒里是吴邪前天晚上给他做的名为“爱心便当”的酱油炒饭,他还记得吴邪在做炒饭的时候把个锅底敲得震天响,虽然他不明白自己率先找到工作这件事是惹到了吴邪的哪根筋,不过他倒是还记得黑瞎子说过的那句话:老婆大人永远是对的,即便是无理取闹也是对的!

那么,老婆大人做的能齁死人的酱油炒饭也要吃完吧?不然恐怕又要生气了,然后明天还得吃酱油炒饭……

张起灵的智商很高,高到已经占领了大脑里那本该属于情商的位置。对于感情,如果是逢场作戏他大概还能演的游刃有余,可如今动了真格的,他却反而不知道该怎样逗那个人开心了。

原本以为只要给他他想要的就好,可到头来能做就只有躲在角落里下咽这些咸到发苦的硬饭。

啧,说好的鸡汤呢?

张起灵默默地喝了一口白开水。

三月虽然已经回暖,但倒春寒还是挺厉害的,吴邪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毛呢大衣,还围着一条米色的围巾,可当他缓步走进远山斋时,却被里面阴寒的气息激得打了一个冷颤。

邀他进来的小伙计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浓黑的眉毛下生了一对儿乌溜溜的大眼睛,薄薄的粉唇微微地笑着,真真是一个明眸皓齿、面如冠玉的俊俏小生。

大堂的角落里摆着两盆郁郁葱葱的红豆杉,两排玻璃柜台围成一个拐角,后面对应着高高的古董木架,右手边圆拱形的镂空红木门隔出了一个小小的内堂,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一盆吊兰,一个香炉,青烟袅袅,暗香浮动。

“嘶——好冷啊。”吴邪忍不住抱怨道。

“哟,对不住您,咱这店朝阴不朝阳,别说现如今还是倒春寒,就连那三伏天儿的时候这屋里头也不嫌热。”小伙计将吴邪引致内堂落座,然后端出一个茶盘,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来,您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哦,谢了。”吴邪接过茶碗,不经意地一瞥便被惊了一下,手上的碗青如天,明如镜,幽淡的蓝里还带着灰,虽然不是天青瓷里的珍品,却也并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东西。

吴邪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又将茶碗轻轻地放回桌上,才笑着对那小伙计说:“你也不问我是干什么的就来奉茶,万一我只是路过的,你岂不是亏了?”

谁知这小伙计不恼不羞,冲着吴邪微一欠身,说:“师父曾教过来者是客,况且您方才在外头看我家的匾额看了那么久,我把您让进来喝杯茶,聊一聊,也算是前世积下的缘分。”

吴邪乐了:“哟,没看出来,你这小孩儿还挺迷信的~你叫什么呀?”

“嘿嘿,”小伙计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姓黄,单名一个杨字。”

吴邪点了点头,心下道:这孩子大概是父亲姓黄,母亲姓杨才取了这么个名字吧?

仿佛是看穿了吴邪的心思,黄杨得意地笑道:“我这名字可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个孤儿,

从小跟着师父学戏、鉴宝,师父希望我将来能够坚韧庄重,便取名黄杨。”

“原来是这样……”吴邪又看了看这个提起身世仍旧浑不在意的男孩儿,顿时觉得他的老师给他起这个名字真是起对了,于是,吴邪有些好奇:“那么,你师父又是谁呢?”

“我师父自然是这家店的主人,不过他老人家的名讳嘛……那便不可为外人道也~”黄杨摇头晃脑地念了这么一句,逗得吴邪乐出声来。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家店也叫远山呢?”这其实才是吴邪真正好奇的问题。

黄杨闻此一问,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缓步走到茶几前,安静地给吴邪添了水,然后才看向吴邪,说:“ 10年前,这条街并不叫远山街……”

原来,早些年的时候这条古街只是一个不大的景区,没人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来旅游的人也不多。后来一个外乡人来到这里,也不知他从哪儿弄的好些古玩字画,就开了这间“远山斋”。

接着,人们看他一只破碗就卖几万块,一个玉把件儿能换十万多,那些个想要一夜暴富的人终于看到了机会,于是纷纷跟风。慢慢的,这条街上的古玩店越来越多,有正儿八经捡漏倒腾好东西的,也有浑水摸鱼糊弄外地人的。

那时候这条街的风气可不如现在,说是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一点儿也不为过。可是有一天夜里,街尾那家强买强卖、不守行规出了名的“明月轩”却遭了盗,压店之宝“东坡砚”被人砸了个稀碎扔在大街当中,还用血红血红的大字在地上写了“此为赝品”四个大字。

虽说古玩界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看走眼捡了新东西回家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可这拿赝品镇店也未免太丢人了。

这事儿若是店主故意的,同行间就只会笑话他手里没东西,可若连店主也不知道这物件是假货,那……后果便不言自明了。

“那后来呢?”见小黄杨说着说着就停下了,吴邪忍不住催促。

“您容我喝口水,嘿嘿~”黄杨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几口后,突然问:“先生,您不会真是路过的,顺便听个故事吧?”

吴邪被问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