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1)

“你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吴邪轻轻地哼了一声,头歪歪地靠在后座上睡了过去,王盟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规律的发动机声和轻微的颠簸让吴邪睡得很舒服,烦躁的心情渐渐平缓,有人却是天生的不招他待见,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惹他……突然震动的手机吓了吴邪一跳,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仿佛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喂……”吴邪压着火气,嗓音有些嘶哑。

“哟,小三爷这是刚睡还是没醒呢?吵你起来会不会有起床气啊~?”齐羽贱兮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没,你有事吗?”听到他的声音就无法控制地想起张起灵的警告,吴邪的心情更糟了。

此时在陈家,齐羽正趴在二楼的凉台上往院子里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张起灵站在陈皮阿四身边垂着头挨训,齐羽笑出声来,对着电话说:“他放过了你,四阿公却没有放过他,你让他以后的路更难走了,开心么?”

“呵呵,我觉得我更应该恭喜你,没有被陈老爷子杀掉。”吴邪也笑笑。

“四阿公还用得上我就不会杀我,否则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么?去自寻死路?”齐羽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冷清的卧室。

吴邪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突发奇想道:“齐羽,不如你来帮我吧,事成之后,我把张起灵让给你啊~”

吴邪此话一出电话的另一端就安静了,几秒之后齐羽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捏着手机的指尖白森森的,愤怒从胸口直冲大脑,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出去杀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却在这时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张起灵。

“四阿公叫你。”他说。

齐羽红着眼睛死盯住不远处一开一合的薄唇,有人说嘴唇薄的人薄情,自己这会儿倒是希望他能薄情一点,赶紧忘了那个讨厌的男人了事。

“……”

齐羽站在原地沉默着,满腔的愤怒让他变得不理智,于是他做了个有些愚蠢的决定……只见他快步冲到张起灵面前,搂着脖子就要亲上去,却在触碰到的前一秒被推倒在地。

“你做什么?”张起灵皱眉道。

“吴邪!吴邪说他要把你让给我!你只是他拉拢我的筹码!你这个傻子!”齐羽大声地吼着,完全没有避讳站在外面守卫的陈家手下。

是的,他被关起来了,陈皮阿四说除非d城的事结束,否则他不再被允许私自外出。

“……四阿公叫你。”张起灵只是重复了下刚刚的话。

面对张起灵的淡定,齐羽的火气突然凭空消失,只见他咧开嘴笑了笑,森森的白牙和空旷茫然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有些不太好:“呵呵,哈哈哈……起灵哥,我就想你的目光多在我身上停留一秒,很难吗?”

张起灵看着齐羽摇摇头:“不难,只是就算我多停一秒,你也还会想要再一秒……总有我办不到的时候。”

“那你跟我说吴邪他有什么好?我可以学啊!我长这么大最会的就模仿别人了!这你应该很清楚!!小时候……”齐羽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小时候你不是这样对我的!”

“真正的齐羽,早就不见了。”

说完这句话,张

起灵转身走了,他知道就算自己叫不动齐羽,也会有人带他去见陈皮阿四,但那个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呆愣愣的人,有些可怜。

爱情让人头脑发昏,眼界狭隘,齐羽躲不过,张起灵、吴邪亦然。

连日的应酬有了效果,吴家的处境慢慢地好了起来,吴三省从医院搬到了家里,精神好的时候也会帮吴邪出出主意。

年后一出正月城南就要招标投建“雅筑公寓”了,吴家的投标文件早早地递了上去,上下疏通打点的事一直也是吴邪在办,本来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知末了竟然出了岔子。

这天,吴邪本来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打算好好休息一天,谁知“雅筑公寓”的招标负责人却给他打电话说招标的事出了点问题,吴邪只好马不停蹄赶到招标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色沉沉的。

“怎么了小老板?出问题了?”王盟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询问道。

“嗯,回去再说。”吴邪闭上眼睛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回到家,吴邪一头就扎进了吴三省的房间,王盟则留在楼下帮保姆准备午饭。

楼上的屋子隔音很好,王盟支起耳朵也什么都听不见,只好乖乖跟着小保姆洗菜做饭,只希望吴三省能给吴邪出些主意。

“王盟,饭做好了端屋里来吧。”

半个小时后,吴邪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吩咐着。

“哦,知道了,这就好。”王盟答应着。

仔细看的话吴邪的脸色并没有好转,这证明事情还有些麻烦,王盟想不通,投标的事不早就板上钉钉了么?为什么还能出岔子?

其实王盟的疑问也是吴邪想不通的事,招标办公室今天给的回话是两家公平竞争,吴家……和麒会。

吴家投标的款是早就预备好的,而麒会这一年折腾来折腾去能养活了一帮伙计就算不错了,又哪来的钱投标呢?吴邪想不通,吴三省也想不通。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重新整理投标方案,加大筹码,争取在资金方面压倒对方……

一个星期后,在招标大会上吴邪果然见到了张起灵,他们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各自坐下,等待最后的结果。

招标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出人意料却又仿佛是在情理之中,会场上有些年纪的人们都还记得,当年麒会在d城就是这样,想要的东西永远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麒会回来了——这是人们第一次有了这样清晰的认知。

吴邪在离场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张起灵一眼,脸上的表情谈不上挫败与怨恨,更多的可能是还没从惊愕中缓过神儿来的茫然。

张起灵又赢了,但他有些不安,自从麒会来到d城以后仿佛事情都进行的太过顺利,是吴邪太年轻,还是他在背后隐藏了什么?

几次的交锋看上去都是吴家在吃亏,但麒会的处境却没有变好,反而被逼到了绝境。他们在中央大街站住了脚,却也被解雨臣盯得死死的;吴家的珍品瓷器虽然毁了,吴邪却借机笼络了不少人脉;绑架秀秀因为齐羽的出现成了一步废棋;而这次投标更是让张起灵主动放弃了大半市才换来足够的资金……背水一战,得到的是死而后生,还是凄惨败北?

从招标会回来后,吴邪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室,王盟担心的站在一楼往

上看,却被吴三省叫住说:“萌萌,去给弄点吃的,爷有点儿饿了。”

吴三省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虽然还是足不出户,却总在宅子里溜达。

“啊,哦哦,我这就去。”王盟呆愣愣地答应着,脚下却往门外走。

“诶诶!”吴三省无奈了:“上哪去!?这么迷糊以后别他娘的跟着吴邪了!”

王盟一愣,连忙回身道歉,然后又有点委屈地说:“三爷,你说那人怎么就翻脸不认人呢?小老板不知道该多伤心……”

“扯淡,他要是连这点坎儿都过不去也他娘的别在d城混了,你少操心!”吴三省最近有了些精神,骂人的时候底气也足了起来。

王盟嚅嗫了两下,垂着头往厨房走去,嘴里却不甘示弱的嘀咕道:“本来就是嘛……”

其实吴三省对王盟并不算很严厉,这孩子虽然傻乎乎的却很认真,对吴邪也衷心,将来锻炼锻炼说不定能像潘子一样,嗯,说不定……

趁着王盟去厨房弄饭的时候,吴三省轻手轻脚地上了楼,趴在吴邪的房门上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弄明白他在里面干什么,索性一拧门把手,推门而入,本以为会见到一派颓然之景,却见吴邪正微笑着打电话。

“……就按之前跟你说的行事,虽然他们撤了一多半的人马出来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事很重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亲自去……嗯嗯,放心,你办事我三叔都放心,我自然也踏实……好,那就这样,我等你的好消息。”

就这样,吴邪挂了电话,然后朝吴三省晃了晃手机,说:“潘子。”

“哦,你给他派任务了?”吴三省问。

“嗯,找您暂时借用一下,反正您如今也不出门,等事情办好了立刻还您。”吴邪笑着说。

吴三省囧了一下,心说: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我离了潘子就啥也干不成了一样……于是嘴上不甘示弱道:“老子手下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你能用得上才培养的?少他娘的来这套!”

吴邪乐了:“是是,三叔神机妙算,就知道我将来用得上潘子他们~”

“话说你小子一点儿也不像丢了地盘的样子,到底有什么打算?”吴三省坐在沙发上问道。

吴邪仍然笑着:“我还以为您跟萌萌那么说是因为猜到我想干什么了,结果是唬他的么?”

“啧,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说!”

吴邪收起笑脸,从桌上捏起一颗夏威夷果,使劲儿用开壳器翘了翘,坚厚的果壳只裂开一个小小的缝隙。

“啧,好硬……三叔你知道么,像这种果子,小哥可以用两根手指把它夹开。”吴邪盯着手里的坚果若有所思:“我得到消息,半截李的后人其实是搬去了市,之前我不能在张起灵眼皮子底下找人……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你让潘子去找李家的人?!”吴三省大惊。

“嗯,”吴邪将手里的坚果扔回盘子里,然后抬头说:“张起灵一直在找当年其他的知情人,霍老太太如今已经站在我们这边了,如果再找到其他的人……”

“你还是想把张起灵拉过来,而不是搞垮他?”吴三省瞪着眼说。

“……我们就能掌握当年的真相。”吴邪继续说完自己的话,随后笑笑说:“三叔,我们的敌人

从来都不是小哥,而是陈皮阿四,不是么?”

“他们可是养父子。”吴三省提醒道。

提到这个,吴邪笑得有些轻蔑:“陈皮阿四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三叔,我不傻,小哥他更不傻。”

“可是目前麒会的脚丫子已经伸进吴家的被窝里了,你打算怎么办?”吴三省皱眉道。

“……”对于自家三叔的这个比喻,吴邪满头黑线:“咳,这个嘛,我自有办法……嗯,自有办法。”

三月的风已经不再凛冽,吴邪甚至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柳芽嫩草,温风和煦,本应该恬静闲适的一个季节,吴邪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突然变成月更了好像。。。。。。。。。。。对不起orz

☆、第二十八章 早春

春寒料峭,张起灵安静地站在城南空旷的工地上,这是他用大半个市换来的地方,不远处的拆迁后期工作还在进行,几个干活的民工看到他便吵吵嚷嚷地喊着:“这边施工呢!没事别瞎转!!”

一口浓重的乡下口音,语气并不算好,却让张起灵回想起了b省边缘那个质朴的村子,还有那段平静的生活……偶尔,只是偶尔,他也会想念陪他度过那段日子的那个人。

吴邪放弃了“雅筑小区”,事后竟然也没有任何妨碍麒会施工的动作,张起灵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直到……

“哑巴,市出事了。”这天,黑瞎子来到“雅筑”的工地找到张起灵,一上来就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解道:“上个星期市的东郊发现了一具男尸,现在验尸结果出来了,说是喉管碎裂、窒息死,但脖子上的伤痕却只有两根手指……”

“我最近没去过那边。”张起灵直接打断了黑瞎子越来越心虚的话。

谁知黑瞎子却更急了:“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这儿,人是谁弄死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死的是谁么?”

“谁?”张起灵终于偏过头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长长地吸了口气,说:“他爹原籍d城,20年前才搬去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