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1)

一提正事,黑瞎子那一脸的不正经倒也慢慢地收了,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杯,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说话啊,你可是跟我打了包票,说你想说的事跟我猜的不一样。”吴邪侧过身子看向黑瞎子:“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猜你想说张起灵其实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绝情,对不对?”

黑瞎子转头看向吴邪,干笑道:“嘿嘿,总结起来嘛……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事。”

吴邪点了点头,起身便走:“那回见吧。”

“诶诶,”黑瞎子连忙拉住吴邪:“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吴邪顿了两秒,回头对黑瞎子一笑:“没有这个必要。他已经走了,我也放下了,就这样不是挺好的?黑爷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

“他走了还会回来!你放下了也可以再拿起来嘛!”黑瞎子走到吴邪面前,用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表情说道:“吴邪,我不跟你开玩笑,哑巴张这两年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看在眼里,我也活了二十来年了,这点判断力也还有,你跟他还有戏,绝对有戏!你花了两年的时间去认识他了解他,可那都是他装给你看的!你就不能再多花这么一点点时间来听我给你说说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吗?你真就不想知道?!”

虽然认识黑瞎子也算是有两年了,可在不多的见面当中吴邪从没见他这样认真过,他有些心动,关于那个“真正的张起灵”,他其实是好奇的。

吴邪的犹豫被黑瞎子看在眼里,于是他继续道:“我只要一分钟,其实我现在开始说你都跑不到门口我就能说完,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挨千刀的家伙

“不过,”吴邪在黑瞎子开口前,微笑着提了自己的要求:“你说过,只用一分钟。”

黑瞎子无奈:“你这是在逃避!”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去听一些没用的东西,如果你想告诉我他是怎样在背地里想着我、念着我,又什么借酒浇愁自暴自弃所以这次才会失手的,那么就是在浪费时间。”吴邪收起笑容,面朝门外继续道:“你说得对,我不了解他也看不透他,曾经爱他是因为值得,现在不爱了也是因为他不配。黑爷难得想管一次闲事,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吴邪一大段话说的黑瞎子没了脾气,他知道要是不放大招这人是不会松口了,索性也就不再废话,直接放了本想留到最后一击必杀的绝招出来:“上次在陈家,如果我失手,死的不会是你而是他。”

眼看着吴邪身子一僵,黑瞎子接着笑道:“就这一句话,小三爷要是信我就接着说,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其实黑瞎子后面说了什么吴邪已经无法去在意了,张起灵走后,他也曾回忆过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往日的欺骗和利用对他来说不过是立场不同的身不由己,只有在陈皮阿四家的那一枪才是打死了吴邪的致命一击。如今,黑瞎子的话像是急救时的电击一般将吴邪死灰般的心脏重新激活,他能感受到那颗心在慢慢复苏,又渐渐心跳如鼓。

虽然理智告诉吴邪黑瞎子的话并不可信,可他却管不住自己去追逐那零星的希望,他渴望黑瞎子能将事情说得更详细一些,更可信一些。

“……你继续。”吴邪拼命抑制着声音,让它听上去别那么抖。

虽然绝招放的有点早,但是效果还不错,黑瞎子走过去拍了拍吴邪的肩,说:“小三爷,这些事的确在一分钟之内说不清楚,花儿爷已经在楼上的包间里等着了,咱上去说吧。”

“小花?”吴邪反问了句。

“是啊,花儿爷怕你思维不清让我给忽悠了,要旁听呢~”黑瞎子笑道。

吴邪跟着黑瞎子上了楼,解雨臣果然已经等在包间里了,随着黑瞎子的叙述,张起灵的一切渐渐水落石出。

原来那个墓中所谓的“长生者”只是依附在另一种“起死回生术”上才得以千年不损。张家古法,只要将一个人的指甲和头发祭于阵中,再用另一个人的无名指血为引,那么当前者死亡之后,后者只要主动献祭于墓中,前者便可起死回生,而后者则需以血养尸,假以时日便会化为尘埃。

据黑瞎子说,张起灵自b省回来后就独自下了趟斗,他无法预料d城的事会有多凶险,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当初那句“不会害你”。

交代完这件事,黑瞎子又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吴邪,说:“这是哑巴在市和d城置办的家产,他走前叫我交给你,里面有一份已经公正过的财产转移协议,你只要签个字就可以了。本来那时候他是想直接写成遗嘱的,但我觉得不吉利,就死活没让。”

吴邪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夹不说话,解雨臣看了他一眼,纠结着开了口:“我知道我这么问有点小人,但我还是得问,张起灵怎么知道那个什么起死回生术灵验?万一小邪死了,而那个术却不灵,他预备怎么办?”

黑瞎子舔舔嘴唇,看了吴邪一眼,犹豫了下,开口道:“这个术,当年大佛爷试过。”

“什么?”解雨臣惊道。

“当年,因为陈皮阿四的挑唆吴五爷误会了大佛爷,争执间,大佛爷错手杀了人,悔恨之余记起他当年依着这个古法做过前期的准备,于是就去那个墓救人……二月红不想他们辛苦筹谋的计划胎死腹中,便找人冒充了大佛爷。后来九门密会,不知道陈皮阿四从中搞了什么鬼,五爷竟和那个人同归于尽了。现在,立于五爷身边的那个墓,只是衣冠冢。这些事二爷全都知道,花儿爷要是不信,回去问问你师父就知道了。”说到这,黑瞎子有些感慨:“如今,陈皮阿四死在那个墓里,也算是大佛爷亲手宰了害死他和五爷的仇人,哑巴用心良苦,吴邪你就体谅体谅他吧。”

真相终于赤裸裸地摆在了吴邪面前,包括当初二月红不肯诉说的“当年”,吴邪只觉得自己仿佛堕入梦境,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更分不清张起灵是要伤他还是护他……他紧紧抓着张起灵留给他的文件夹,那个人全部的家当还有整个d城都在他的手里了,可他却还是觉得一无所有。

“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却让你来?”吴邪怔忡地问道。

黑瞎子笑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让我说的?”

“难道不是吗?你哪有闲心管别人啊,黑爷。”吴邪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挠挠头,苦恼道:“原来我在小三爷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啊?不过你猜错了,如果他有心让你知道这一切,就不会走了。我来告诉你,是因

为你不高兴,花儿爷就不会舒心,花儿爷不舒心,我自然也过不痛快。”

“张起灵这混蛋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多事,又不声不响地就这么走了,他以为这样小邪就会高兴吗?!”吴邪还没说话,解雨臣倒是怒了。

吴邪看了解雨臣一眼,没有反驳。

“你们还是错怪他了,如果这次他没有伤到眼睛,他是不会走的……”黑瞎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出神:“哑巴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做到了所有他想做的事,却不想拖累别人一分一毫。这些我做不到,我只会拼命。”

戏外的包间秉承了世上所有夜店的特点——光线昏暗。

吴邪将自己藏进暗处,那个文件夹被他丢到一旁,解雨臣看了他一眼,悄悄拉了拉黑瞎子,两人便静静地出去了。

昏暗中,吴邪靠在沙发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呆呆地坐着,那颗本已死透了的心早已恢复了活力,此刻正感受着无尽的酸涩与痛楚。吴邪不敢去想有关那个人的任何事,甚至只是想起那个名字心里就是莫名的一揪,那是令人窒息的痛,太折磨人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吴邪拿起手边的文件夹,犹豫了下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两本房产证以及几张股份授权书。

吴邪将银行卡和股份授权书放到一边,只拿起房产证打开看了看。

那是d城福泽小区的房子,还有当初吴邪离开b省后就卖掉了的房子……

熟悉的地址渐渐模糊,吴邪死死地抱着房产证压抑地哭了出来。

一切的误会都解开了,从戏外出来后吴邪便打了电话给潘子:吴家所有的生意暂停,伙计们全部都去找人,不死不休。

除了自家伙计,吴邪还花了重金悬赏,只要能提供线索的,他几乎连是不是在骗他都不会管。外人都说,吴家的小三爷是个冤大头。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吴邪每天都亲自出去找人,从d城找到市,再到b省,甚至这些城市的周边他也几乎都走了个遍,整个人瘦的不成人形,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又一次不知真假的线索,吴邪的车开没了油,他狂奔着穿过大半个城市,满怀希望地跑去了那个“有个眼睛不太好的陌生人这些天总在徘徊”的地方。

吴邪从天亮跑到天黑,太阳落山,月亮升起,这个城市的居民渐渐都回家休息去了,街边的路灯一个个的亮起,照耀着吴邪不知会有什么结果的前路。

双腿渐渐酸痛而沉重,胸口闷胀得快要炸开了,却比不了心痛如割。

吴邪想过100个相见的场景,想过1000句重逢时要说的话,却在经历了一次次的失望后,变得只盼着那个人能回来,说什么、做什么都好,只要他能再看到张起灵,就好。

终于,吴邪跑到了地方,他低调仔细地寻找,步伐踉跄,视线模糊,他认真地辨认着那条路上每一个人的脸,却都不是,都不是……

最后,终于没有了力气的吴邪瘫跪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有些委屈,那个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说是为了他好,却不知道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难道是他上辈子欠了他的吗?

“张起灵,我不欠你的!”吴邪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没有人回应他,他的腿已经无

法支撑他再继续向前了,他跪在地上,橙黄的路灯映出他孤寂的影子,在低低的啜泣声中,他颤抖着低喃:“我不欠你的……但我爱你,回来吧,小哥。”

不远处,就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里,一个人影悄然离开了。

又是一年的平安夜,中央大街上依旧散落着一对一对情侣,吴邪拉了拉围巾,照例迈步走进了久违的crazy 波y。

已经忘记了这是那个人消失后的第几个平安夜,吴邪每年都会来这里光顾一次,却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

d城依旧在吴家和解家的掌控之中,但这些对吴邪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思念会让人渐渐麻木,失望久了人也变得无欲无求……解雨臣说,小邪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crazy 波y的老板最近好像很喜欢那首《终于等到你》,吴邪每次来都能听到,就连平安夜这天也不例外。

“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愿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是否刻骨铭心并没那么重要/只想在平淡中体会爱的味道……”

一进门就听到了早已倒背如流的歌词,吴邪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这个老板就好像是故意跟他过不去一样,每次来都要放这首歌,可他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来这里,想离开时,又舍不得。

解雨臣明白,吴邪去crazy 波y是想留住伤心的感觉,他还放不下,还不想忘了那个人,而这首歌也凑巧能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结尾,一种臆想中的幸福。

酒吧里依旧坐着一些老顾客,吴邪照例还是走到吧台的老位置,侍应生知道他的规矩就没去打扰。

“麻烦,给我一杯‘深蓝’。”

当年那个人调出的酒太烈所以销量并不好,吴邪却每次来都会点,这儿的老板特意让调酒师学了,还吩咐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