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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知道我先祖萧玄他……?”萧炎把目光投向药老,微微诧异地睁大了双眼,他可是细细观察和推测萧玄的言行才知道的啊,老师怎么?

“他来找我喝过酒,我的意图他都看在眼里,才会想要来和我说说话,他说魂天帝之前是为了他而做了些错事,结果一错再错,他根本不听萧玄的劝告,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把萧玄杀了,没想那之后的他变得更疯狂,落得此结局……萧玄说虽然他不想,但是却无可奈何。”药老难得说了很多话,最后眼神一黯,幽幽叹了口气,把酒杯稍重地放在桌子上。

“炎儿,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在那之前我不想见你,也不会回去,天府一切以你为尊。”

衣摆摇曳,药老缓缓站起来,银白色的锦袍反射着旅店里昏黄的光晕,晃在药老白皙的容颜上,嘴角再一勾,红唇水润,双眼朦胧,白丝滑过眼睑……药老的身形消失了,任之后萧炎如何感应都再也找不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没完结的……不闹了。

第8章 窥视

魂殿对于药老长久以来的执着有时在萧炎眼里是别有用心的,而直到萧炎自己有能力对抗魂天帝时他才觉安心,原来……魂天帝心中的人是自己的先祖,萧玄。

明白过来后萧炎并无多少欢喜也无多少释然,而是觉得寂寥无比,作为萧玄后代的自己却是杀了先祖最爱的人,用理所当然的方式,萧玄那么温润强大的人恨不得,怨不得。

玄衣也是萧炎心中的一亘刺,一句“师娘”出口仿若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但愿这不是真的,其实也不是真的,只要自己争取,那句“师娘”怕是再无脱口之日了。

药老曾说:“你可是我的爱徒。”

药老也说:“小家伙,我等你。”

药老还说:“再见。”

药老情动时唤了自己一句:“炎儿……”

骨子都在那一瞬间酥掉了,任何反抗无效,任由其为所欲为。

动作渐渐呆滞,身体缓缓放松,迷糊间昏睡,似乎还有一双白皙修长的大手轻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把黑发撩开,笑得一脸温柔。

“唰”地睁开眼睛,萧炎被惊醒,二十里外有非常熟悉的气息爆发开来,不是霖儿那两个小鬼,也不是薰儿等人,异常的强大而凛冽,有些刻意地压抑,是……是……

“药尘……”萧炎没大没小地念出了不久前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的名字,那是他的师父,思念了很久的人。

本以为刚才街上一瞬间便已经算是看过了,他过得很好,左拥右抱,自己收了魔核就该回去了,可是,可是……

怎能不贪心想多看一下?

他怎么也上山来了?莫不是他跟着自己?呵~说出来都没有人会信。

萧炎也没有多想了,既然药老施展斗技那肯定是出事了,自己不得不去看看——药老的气息诡异地非常弱小。

立刻收敛了气息,萧炎化出斗气双翼飞掠过去,在这个最强者也就斗皇的城市,斗王以上的气息都已经足够引起极大的注意,更会让人以为来者不怀好意。

为避免诸多麻烦,也不想药老再认出自己后躲避,萧炎从纳戒抽出一件黑袍和一个斗笠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才赶冲了过去。

“畜生!给我吐出来!”翠绿泛白的斗气匹练狠狠扇到眼前犬魔狼的头上。

犬魔狼闪头一避却也是实打实地挨了一记,瞪着赤红的眼望向空中急掠而来的白色身影——药老,面露杀意,凶狠低吼了一声抡起硕大的手掌就招呼了上去。

随手把披散的白发挽在了一起,药老咬牙,脸色阴沉地再化斗气为刃,直冲上去身形灵巧地闪躲开力量强横的利爪,爪风刮出一阵音爆,反手“哗啦”而过,在那犬魔狼的肘部拉开一条狰狞的伤口。

“吼!!”魔兽吃痛而退,低沉地怒吼一声却不张开其血淋淋的大口,药老动作毫不迟疑地一刀插进犬魔狼的牙缝之中,全力一拧,白牙尽数碎裂。

不够,还不够,人还在这畜生嘴里!

想着药老另一只略带血迹的手也握上了刀柄,强大的灵魂之力暴涌而出,把眼前的魔兽震得松了牙关,双瞳渗血。

顺着犬魔狼的牙缝横扫而过,药老使劲一撬,牙颌开裂,露出一条宽大的缝隙,没有犹豫地药老闪身而进!

萧炎刚到,停在树梢上一低头看到的便是药老染血的一个背影,斗王?!老师的力量怎么骤减得如此厉害?

正思索着出手却见那面色狰狞的犬魔狼痛苦地闭紧了嘴,一丝嚎叫都发不出来的摸样,挣扎了半刻,还是有一道凄厉的惨叫响彻云端,再定睛一看,犬魔狼眼中生机渐消,突然爆炸开的口腔中血肉模糊一片,怕是命不久矣了。

犬魔狼生命气息彻底消失的时候,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才飞掠而出,停在一旁也不看魔兽的尸体,怀里抱着什么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就软腿倒在了一边,那人却根本不在意地只知道焦急地唤着:“清殊?清殊?!”

出来的人当然是药老,但他此刻气力用尽,丹药的压制使他发挥不出全力,营救这么个孩子都可以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还真是……

药老的头发和素爱的白紫衫在犬魔狼的嘴中被后者的鲜血染得通红,白皙的脸上也是条条血痕交错,红宝石般的双眼透出萎靡的气色,睫毛血珠滴挂,被他麻利顺手一把抹了去——好一个惊竦的血人。

不过好在那些鲜血都不是属于药老自己的,想着萧炎松了口气。

药老低头看到怀中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再一白,迅速抹手拿出几个药瓶,倒出几粒丹药,毫不吝惜地一股脑全塞入那人嘴里,同时灌入斗气开始引导药力发挥到极致。

他依然用不高不低的语调喊:“清殊?醒醒……醒醒……”

话语里的担忧萧炎并不陌生,曾经那人也是这样搂着全身经脉具断的自己,一遍遍耐心地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沐春风般,若不是怕他会过度担心,真想赖在他怀里一世不睁开眼睛,凄楚而伤心的面容也就不会深刻于心底了。

现在,他搂着一个叫清殊的莫名少年,用同样的方式呼喊着,照顾着,担心着,百年沧海桑田,很多事都变了,那人是别人……不是自己。

他可以对你温柔,当然也可以对别人温柔,他对你好,当然也可以对别人好,有什么资格限制他?

萧炎眉头难看地一皱,抓着树干的手指力道加重,不知不觉间就在粗壮的树干上抠出了五个丑陋的抓痕。

药老用

衣袖上没有沾染到鲜血的地方把怀中人脸上的鲜血一一擦去,认真而仔细,修长枯瘦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脸,再喊:“清殊……醒醒……”

“先生!”怀中的人蓦地惊叫了一声,弹坐起来,慌乱的神色待看到身旁浑身血色的药老时一怔,随即激动地倾身扑了上去,语带哭腔地抱着药老喊:“太好了!太好了先生,您没事……”

率真的少年……比自己好多了,想着,萧炎的手又是入木三分。

不过那张溢满喜悦的脸和语调却甚是熟悉,想想记忆中与药老有关的这号人物……是他?!

第9章 药圃之初

思绪回到不久之前……

药老走后枫阁也是空闲了下来,药圃也是无人管理,好在那些灵药个个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自持一方天地和同类争着天灵宝气长大,倒也生得灵气逼人。

萧炎因为常常呆在枫阁,那些个花草他自然也是管理上了,帮忙地照看一下——好歹是老师的心血。

药材偶有缺失萧炎也从来不担心,他知道一定是药老自己有用来取走了,因为药老自己设的结界并无破坏,每次他来过后,空气中飘散的气息萧炎也是再熟悉不过——与以往别无二致的药香。

可药老就是不在萧炎呆在枫阁时露面,次次待萧炎有所感应回来时,往往药老早已取好东西走了。

思索着,萧炎照看药材也更勤快了些,一是想着他还会回来,这里的药材他还有用,自己尽一份心力的话看到欣欣向荣的药圃,药老也是会欣慰的吧?

二嘛……当然是想着侥幸能碰上药老就好了,总归是有好久不见,之前自己也不太好厚着脸皮穷追猛打,毕竟出去云游是药老自己的主意。

意外发生在一个清晨,一个清瘦的小男孩自己闯进了结界来,面淡如水。

萧炎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只是斗者的孩子竟然是把结界视若无睹般地自己闯了进来,已是四星斗圣的药老枫阁结界有这么好破不成?

小男孩手里抓着一张纸,似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块药田,疑惑茫然地蹲下观察了半天才开始……偷东西?!

萧炎嘴角不自觉地一抽,这小孩闯入这片宝灵之地难道没有一丝自觉吗?那群活得张牙舞爪灵气撩人的稀罕药材怎么可能会没有主人?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萧炎又想,这小孩虽然看不见自己,但忽视了身旁的若有若无的威压也就真是当自己不存在了,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药老的药田里肆意采撷。

“来者何人?”萧炎最后还是打算把人赶走的好,那几株药材便当送这孩子了,不过……药老的药田还是不能让人如此随便践踏。

萧炎瞬移现身于小男孩身后,本以为他会被惊吓住,不想面容稚嫩的孩童早有预料般,很淡然地把手上的药材收进一枚藏在衣袖下特制而熟悉的纳戒,才转身看向萧炎,问:“请问是萧少阁主吗?”

萧炎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他想就算眼前的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对自己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小男孩迟疑地再看了一眼萧炎的面容,确认和先生说的模样没有太大出入,才伸手进内衫,抽出一张枯黄的纸瞟了一眼萧炎又盯着单子看了半天,眉头纠结地缠绕。

最后道

:“请给我地心玉母和地心魂髓,还有……还有这几种药材,水晶龙果,亚神麻藤蔓,还有……”

只听到前两种药材时萧炎的心头就狠狠颤抖了一下,谨慎而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两步,他怎么知道自己纳戒中有这两样东西?谁告诉他的?是……?

小男孩自己艰难地念完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材名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期待地抬头看向萧炎,却发现对方一脸古怪,也无所动作,有些不爽,难不成自己念快了他没听清?!

想着,小男孩不耐地把手抬起,把单子递至萧炎的面前,疑惑间又见后者瞳孔猛地一缩。

端端正正,一勾一画,笔力苍劲间却带一分柔顺,这样熟悉的笔墨,是……是药老的亲笔!

“你和老……和这笔记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心绪波动时脱口而出的“老师”被萧炎慌忙制止住,他想老师一定还不想让外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萧先生吗?他是我的先生。”

“萧先生?不应该……姓药吗?你叫他先生的话,他是你的老师?”萧炎迟疑着问。

曾记得药老说他有自己这么一个出色的徒弟已是十分骄傲荣幸的事情,不会再有人能超越自己,所以断然不会再收其他弟子。

当时虽是笑语,但萧炎相信药老不是在开玩笑,而如今又冒出这么个师弟来让自己如何解释?莫不是他真遇到了天赋比自己好的了?

萧炎有一点难过,像被人弃之不顾的物品般有点怨恨,形如……新欢遇到旧爱?呸!呸!什么烂比喻!

萧炎摇摇头,把脑袋里的怪念头尽数甩去,目光灼灼地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

十一二岁的模样,已是斗者,确实天赋不比自己弱,有着齐肩披散的碎发,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