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1 / 1)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曾大大小小、断断续续进行过无数次整风和运动,而每次整风和运动的实质,其实都是对干部进行整顿,也就是对那些具有真正领导身份的干部进行整顿。所谓的波澜壮阔的群众

究底里都是一次次大规模地干部整顿运动。

但不管怎么说。一旦你能在各级党政机关占据一个位置,哪怕就是像吴永成的前生一样,即使在中国最小的一级政府工作,那么在老百姓眼里。你自然就是一个领导干部,一个国家干部

国外的人们大概很难听得懂这样地话,这种话惟有中国人才会一听就明白。

而吴永成在他的前生。当了国家干部就近二十年,其中还有五年的县委秘书工作经验。可谁要是以为这秘书与那秘书工作环境、性质等同地话,那就是他就大错特错了。

吴永成当时是在中国县一级的机构里当秘书。而县级机构在中国的行政编制里,也可以算得上是基层机构了,与省委机关可以说是爷爷、孙子之间地关系。辈分那就差远了!

比如说省委书记罗书记(就是他那一年在省城五一百货大楼偶然见到的那位当时的罗省长、现在已成为省委第一书记),他倒是常看见,通常是在办公楼的走廊里碰上罗书记、一位瘦高的老头儿。罗书记从走廊里走过,背后总是跟着三、两个蹑手蹑脚的人。这些人都是办公厅的同事,即使遇到的都是熟人。可他们只要一跟在书记背后,就一个个陌生着脸。眼睛一律望着罗书记地后脑勺。前面的人就忙让着路,就像在医院急救室的走道上、遇上了手术车。吴永成碰上这种情形,总会情不自禁地叫声“罗书记好”。罗书记多半像是没听见,面无表情地只管往前走。有时也会笑容可掬地应声好。但即使这样每天碰上十次罗书记,人家也不会知道你是谁。一个大省的书记、又是个穷省。他身上压着的胆子太重了,估计他也肯定想不起来前几年和吴永成地偶遇(他每年要见多少人啊。他也不是神仙),就是他现在能认出你吴永成来,他也没那个闲工夫站住。再和你聊几句;可罗书记偶尔回应的笑容,却令吴永成印象深刻。

他有时在外面也听到一些大院地人,在别人把他们当省委书记身边的人看时,总会怀着好奇心或别的什么心,问起现在省委罗书记地情况时,这些人总会感慨地说:罗书记别看是军人出身,老一辈的革命家了,可人家阶级感情深哪,对老百姓是很平易近人的。

吴永成心里清楚,这些人与其说是在摆罗书记的好,倒不如说是在为自己护面子。他们平时能不能见到罗书记、和他说一句话,那还是另外一回事情呢!

如今这几年,人们的观念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不怕你吹牛说自己同领导关系如何的好,甚至不怕暴露你如何在领导面前拍马,就怕让人知道你没后台。

而他在前生当县里的秘书的时候,当时的县委书记任力,能把办公室每一位同志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他当了地区的地委书记以后回了他们县,见到一位原先办公室的干事,还亲切地问:“你爹前几年喂的猪现在怎么样了?没有亏本吧?”熟悉程度就跟自己家里发生的事情似的。

这并不是说省委的领导就怎么官僚、任力同志就怎么爱民如子,而是省里和县里的工作,有时候干脆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工

作面就差得太多了;虽然说,一切工作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

所以说,吴永成到了省委大院他现在的这个岗位上,他前生经过的那些工作经验,能借鉴的几乎没有多少。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做得挺好,那就是谨言慎行、注意小节,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前两句是他前生工作小结;后两句则是引用了清朝时期名相张廷玉的一句名言告戒自己。

即使这样,他还是被人抓住了一句闲话,让领导不满意了一次。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他刚来的第三天,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忙于其他事情,也没有顾得上理发,头发就有些长了,和他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比他年龄大不了几岁的李林,开玩笑跟他说:“吴永成,你的这长头发,配你的身材,那真是帅气多了!你是不是也学着这会儿大街上的那些年轻人,留着长发赶时髦呢?”

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为了尽快和大家搞好关系、以后相处得更融洽一点,吴永成也随口说了句:“咱一个新来的农民的儿子,赶什么时呀?!我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烦死人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满头烦恼丝啊!”

这话不知怎么就马上传到了副秘书长刘清的耳朵里去了,刘清在背后就对其他人说:“他烦恼什么?他一个新毕业的大学生,别人还在家里等着分配呢,他就已经到了咱们这个要害部门来工作了,还要咋的?组织上对不起他还是怎么的?”

刘副秘书长的这些话,七弯八拐,被一些好心人又转到了吴永成的耳朵里。

吴永成着实吓了一大跳。他想肯定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他的这句话大做文章,添油加醋地告到了刘副秘书长那里,让刘副秘书长对他有看法了。要不然,他一个新来的科员,与人家副秘书长中间还隔着副处长、处长、办公厅副主任、办公厅主任好几层呀?他一个堂堂的省委副秘书长,官大位高的,也犯不着跟自己一个最低层的、小小的科员过不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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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谁又可能干打小报告的事情呢?他才来了几天,和谁也不存在什么利益的争夺呀?他们这是想干什么?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呀?即使官场的风气再坏,现在人们思想还比较纯洁的呀,哪能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来个先把你撂倒了再说呢?!

第三卷 崛起 第三章 人言可畏

说吴永成因为一句玩笑,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添油副秘书长刘清的耳朵里后,刘清借机发挥,给了他这个新人一个难堪。他百思不得气解,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在哪些方面做的有些出格、以至于得罪了周围的同事。他才刚来几天呀,按道理说,与任何人也没有一点利益上的争夺,不应该有这些事情的发生呀!

吴永成思来想去,总觉得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一些误会。

这就是吴永成想得有些太天真、也有点太不了解历史了:中国官场上因为利益而导致的相互之间的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并不是源自于改革开放后的十几年后,而是有着几千的历史传统了。特别是到了清朝末期和“文革”之间,可以说是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登峰造极了。

一本以真人、真事、真名写成的《官场现形记》,写出了清朝末期腐败、崩溃时旧官场的种种腐败、黑暗和丑恶的情形。里面上

自军机大臣、总督巡抚、提督道台,下到知县典吏、管带佐杂,他们或龌龊卑鄙、或昏聩糊涂、或腐败堕落,构成一幅清末官僚的百丑图;而“文革”期间,我们国家一些位居高位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修整、折磨对方之残酷,也可以说是世间之少见了。所以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官场本身也是闻不到硝烟的战场,其血淋淋的惨状,不亚于真枪实弹的战场,甚至于比它还更残酷无情、更惨绝人道!!

“胜者王侯、败者寇”,就是几千年来中国官场历史上、经过多少万次实战得出的真实地、精辟的总结!

不过。有一点吴永成是知道的:官场上有时候最大的法,不是国家地宪法,而是人们的“看法”。你的领导们对你有看法了,那你就完了。即使你有天大地本事。你也得马上就换地方,别等着人家来修理你。不然你就只好死牛任剥了。有不少人,就是因为在年轻的时候。无意中一不小心得罪了顶头上司、而他自己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快临到自己要提拔时,但就是一次、一次的红榜上。不见自己地名字,有的人等到头发花白、至死也不明白组织上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历史上、国内外这些例子太多了。契珂夫笔下的“小公务员之死”那种事情,并不是无中生有。那个倒霉的小公务员被吓得送了命,仅仅是因为一个不凑巧的喷嚏啊!!

从此吴永成讲话就更加谨慎了。

自从郭勇的母亲渠月莲把吴永成带到省委大院以后,几天内,她也没再和吴永成见面。这也可能是因为她太忙了,一个三千多万人的省委大内管家,要照料的事情太多了处处照应你哪!“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嘛”!也可能人家渠常委是为了避嫌,而有意和吴永成拉开距离:党政机关、特别是到了省委这种高一级地机构里,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形成一种各领山头数十人的分裂局面。虽然这种事情在哪一级机关也很有茂盛的生命力,但这种事情能在背后做。却不能摆到桌面上来,有的领导大会小会反复强调不准拉山头、结帮派。说不定,他就是一派地大头头——单位里没有一点号召力,谁愿意去拜你的山哪?

一天早晨上班以后。吴永成照例先打扫完办公室,在他提着两个暖水瓶去打开水时,门口遇到了刚来上班地、和他一个办公室的何平,随口问了声早。

何平不好意思地说:“早什么呀,每天来了,你已经吧卫生也清理好了,吴永成,你干么过来这么早啊,现在连八点都不到呢。”

吴永成乐哈哈地回答:“嘿,不就是打扫个卫生嘛,我的宿舍就在大院后面,靠得近、可不就来得早嘛!”

当他拎着水回来快要进门时,听到办公室里地电话响了,里面何平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五处。你找那位?奥,您是渠秘书长,您好!我是五处的何平。您有什么事吗?您找刚分配来的吴永成?哎呀,估计他还没来吧。您有什么事情,我去办,好吗?”

怎么这种人哪?!刚出门的时候,不差点还头碰头,怎么一会的工夫,就变成了还没见?

吴永成疾走几步,进了门,一手拎着两个暖瓶,一手去接何平手里的电话:“谢谢啊,何平,门口就听见好象是我的电话。那里打来的?”

平一转头,看见是吴永成,脸唰一下就红了:“哎呀,我正要去叫你呢。是渠秘书长打来的,赶快来接。暖瓶给我。渠秘书长,吴永成正好来了。您让他听电话?好的、好的。”说罢,何平恋恋不舍的把电话交给了吴永成。省委常委的一个电话,可不是什么人也能接到的呀!他们之间间隔的距离那么大,平时就是见一面的机会也是不多的,更不用说会面对面地说话了。有时候这么一个电话,说不定就是一个机遇。何平来了省委办公厅三年了,这种故事已经听了不少了,好不容易自己业遇到这么一个机会,可偏偏的人家正主就回来了,多遗憾呀,要是这个吴永成再走得慢上那么几步,那他也许就能。。。。。。

“何平,秘书长让我到她办公室去一趟。”吴永成放下电话,对还在那里发呆的何平打了个招呼。

“啊、啊,恩,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领导的事情。处长那里我去给你说。”还没从懊悔中醒悟过来的何平,被吴永成叫了一声给惊醒,连忙答应着。这小子刚来怎么就和渠秘书长挂上关系了?难道说他进来就是渠秘书长给办的?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可得小心一点。说不定人家以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