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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常委会议上,对于鱼湾区的人事安排当然是一致通过,那会儿大家的组织原则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也不涉及在座的哪一个人的利益。你要是反对,那就是等于向几位正、副书记们发难,谁傻呀?!

再说,鱼湾区是年轻的县委副书记吴永成的地盘,谁肯得罪这位眼前的新贵、未来的领导呢?!

第三卷 崛起 第七十一章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次的县委常委会议上,吴永成的三姐夫、玉平乡的平,却意外地被提拔、重用了。

这个消息,不光是远在会场外、已经进入睡梦中的马柳平本人他盖着被子也没有梦到的,就是连当时在会议上提出调整马柳平工作的吴永成,也是大大地出乎意料。

本来,按照吴永成原来的本意,既然新的鱼湾实验区,是把吴起镇和玉平乡两个乡镇整合在了一起,而原来的乡镇干部们,除了刘全富和文彬两个主要干部调出外,其他的工作人员则基本保持不动,这样也便于工作上的连贯性。可是马柳平和他本人之间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如果马柳平还在原单位的话,不可避免的就会引起别人的一些议论,而且他们两个人又都是新成立的、鱼湾实验区的主要干部(梁州地委下发的文件规定:鱼湾区虽然规格为赋闲级,但原来单位的干部的级别,不涉及整体的变动。这样的话,马柳平同志也还是副科级的、鱼湾区委会副书记),这样一来,那就会对工作、对他们个人,影响都不太好。

当吴永成在会议上提出自己的看法时,别的县委常委们都不以为然:“嗨,吴书记,你也太多心了,难道说,你这次成了鱼湾区的新书记,就剥夺了你姐夫参加革命的权利?没那么严重吧?”

“就是,吴书记,人家马柳平可是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是玉平乡的党委副书记了,又不是你回了咱县里以后,他利用你们的姐夫、小舅子关系提拔上去的!这个事实,全县的干部们都知道。没必要再把人家后生调到其他单位去嘛!人家后生本身家就是在鱼湾村啊!”

可是县委书记李建军听了,却对吴永成地这一提议大加赞赏:“我的看法和大家有点不一样。我认为小吴书记说的很有道理,真正地体现了一个共产党员领导干部的觉悟。他的这种做法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在一个单位工作,我们同志之间就是单纯的革命同志关系,我最讨厌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那一套十分庸俗的东西。他地这个姐夫马柳平同志我知道,也是一个工作能力十分强的同志嘛!我们地区的第一个喷灌,就是在他当鱼湾村的支部书记时搞成的,相当有水平。就是年龄还太年轻了一点。所以过去我也就一直有意地压着、不提拔他,可是这个后生这几年在工作上,还是干得蛮不错的嘛!”

“李书记记忆力真好。马柳平是在我担任公社书记时用起来的干部,的确很有能力。鱼湾村的好基础,就是在他地手上干起来的。没有他当时打好的基础,鱼湾村很难有那么快地发展速度。吴书记,我可不是在贬低你的功劳吆!”县委副书记王三平马上接上李书记的话茬。

玉平乡也是他的老根据地,他也知道,他那会儿之所以能当上永明县地副县长。与鱼湾村的名气是密不可分的。能帮助提拔重用一个玉平乡的干部,同样等于是壮大了自己的力量。

再说了,马柳平

的小舅子吴永成。现在就是和他一个级别地县委领导,人家后生才二十二、三岁,后劲足着呢,再干几年。说不定还真能像原来永明县地县委副书记任力似地,来个几级跳,干上个地区书记、专员什么的。自己这会做好人,不会白做地!

花花轿子人抬人。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副书记两个人,在会上表扬另外一个副书记的亲戚,其他的常委们哪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来呀?说点好话又不用花钱。即使马柳平能借此被提拔了。那也是当的共产党的官。又不损害他们的一点利益,还能示好于那个年轻的同僚呢!大家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各位常委纷纷从自己分管的工作方面,大赞马柳平年轻有为,现在又磨练了几年,组织上也应该乘回避的这个机会,考虑给人家后生再压点担子了。

而组织部长朱东升一言不发,翻开他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笔记本,查看着什么。

吴永成在旁边一眼就看出来,朱部长是在翻阅全县干部的岗位情况,他说不定正在给马柳平摸一个比较合适的单位呢!

这一段时间在镇里的时候,吴永成就听镇上的人们谈起过、朱东升部长身上经常带着的、这个不起眼的小笔记本:别看它的四角因为多次触摸,已经发毛、烂角了,可里面记着的是全县副科以上干部的详细情况,其中包括出生时间、文化程度、参加工作时间、以往担任过的职务以及任职时间、本人近期要求,各单位领导职数、缺编情况等等。可以说是永明县的一本官场字典。他这个本子从来不让别人看。有的人戏称:朱部长就是晚上和老婆在一起睡觉,也要把他的这个宝贝压在枕头底下,就像以前国民党保密局里的密电码本本一样机密(当时正好放映电影《保密局里的枪声》)。

吴永成现在看着老朱的举动,不由得暗自赞赏:老百姓常说,做啥的谋甚,讨吃的谋混。朱部长就是这么一个十分敬业的人。他的大脑里无时无刻不在谋算着、每一个干部以后可能要去工作的地方,只要领导一开口,他就能马上给他们找到比较合适的去处。这也是他深得军人出身的李书记厚爱的主要原因,用李书记常爱说的一句话叫:召之即来,来则能战,战则能胜。

“东升部长,你看各位常委们回来一次也挺不容易的,干脆不咱们拟调整的这几个干部,在这次会上也一并研究了吧!省得过几天还得耽误大家的工作,再回来一次。”李书记突然对埋头翻阅资料的朱东升说。

“恩。好的。”朱东升扶了扶快滑到鼻梁上的秀琅框黑边眼镜,轻轻地咳嗽了一下,以便引起大家的注意:“现在红眼幢乡地党委书记、乡长,已经向我们组织部打了几次请调报告。声明即使组织上不给安排职务,也愿意回到县城工作

|了,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还是由副站长主持工作。县‘整打办公室’还可以再设置一个副主任的岗位。刚才书记办公会议考虑准备动的人是吴起镇的镇长、玉平乡的党委书记,还有就是吴书记提议的马柳平。”

说完他就轻轻地合住了那个笔记本,把手里地钢笔压在了上面,直起腰来。一声不吭地望着大家。那意思就是说;该我说的就是这些,现在该你们决定了。

“恩,这样吧,那个吴起镇的刘全富,安排到红眼幢乡去当党委书记,马柳平当乡长;文彬嘛,

就让他回来县直机关吧,这个同志下了基层也有几年了,表现还可以。就让他到气象站去当站长吧。原来红眼幢的书记、乡长,可以照顾得让他们回县城,书记去计划生育办公室。乡长去‘整打办公室’。基层的同志也不容易嘛!大家看看,这么决定行不行?”

“行,就这么定了吧。”县委第一副书记、县长岳岚马上附议。

当时县里也是党、政刚分家没几年,县长们也是习惯于无条件服从县委书记的意见。哪像后来似的,有的地方的党、政两家一把手领导们,说个翻脸,那比有地女人脱裤子还来得快。

“没意见。”

“同意!”

其他常委们也纷纷表示赞成。这几个人里面也没有他们特殊要关照的,他们只盼着会议早点完了,回去抱着老婆睡觉。大家都是下乡出去一个多月了。中途谁也又不能回来(一是交通不便。二是纪律就不允许。县委书记也是一样的待遇。虽然他经常有车在身边)。

只是吴永成感到纳闷了,他心想:怎么这会儿地乡镇主要领导。回县直机关就是这么安排呀?和他前生时候,简直是两个世界。

这个时代的乡镇干部生活、工作条件很艰苦的,一年四季有十一个月在乡镇上班,能回家里团聚,也只有是在过个节日,或者是农闲时节放有数的几天假。不少乡镇干部,家属大部分是农村地家庭妇女,没有一点收入,而只能靠一个人微薄的工资,来养活家里的几口人

虽然集体经济比十几年以后要强得多,但是谁也不会贪污国家、集体的一分钱(谁也不敢!)。

而吴永成所在的时代,乡镇书记、乡镇长们,可以说和他们相比,已经牛到了天上了。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辆专车,白天坐车到乡镇上班,晚上则回家抱着老婆睡觉。反正耗费地是公家地汽油。

大部分地乡镇干部全成了走读生,晚上留在乡镇的几乎很少。

不过相比之下,这些还算是好干部呢!更有一些富裕乡镇地,每天不好好上班,花天酒地包小蜜,贪污公款害百姓。简直可以说是到了祸国殃民的地步。

可到了重新安排工作的时候,却是在那一堆的县直机关里,一个劲地向组织要挑选最好、最热门的,要求达不到,便四处大吵大闹,折腾得几家不得安宁。

可眼前像文彬这样的乡镇党委书记,回来才只给安排一个县气象站的站长,李建军书记还口口声声说是、此同志下去以后表现还可以,给他一个照顾!气象站那是一个只有五、六个人的小单位,设在了全县最高的山顶上,老百姓称他们是一伙“看天猴”;另外的两个乡镇书记、乡镇长更惨,干脆只是给了冷门单位的副职。

唉,说到底还是农民们的地位不高,才导致了和他们朝年相处的乡镇干部们也倒了霉啦!

不过,不管咋说,这个马柳平同志、自己的三姐夫,倒是实实在在地沾了便宜了。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正科级领导干部,还是一个实权派呢!

“李书记,那这个鱼湾实验区的主任还没有确定呢?咱们怎么向地委上报哪?”朱东升最后提出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是啊,本来今天晚上的县委常委会议主要议题,就是向上推荐一名副县级的主任。现在折腾到快十一点了,还是没有一个

明确的结果,你总不能交白卷吧?人家地委本来就是指望你们下边来解决这个难题的呀!

李书记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哎呀,这个、这个,这个还真是一个难题,怎么和地委交代呢?”当惯兵的人,一时间还真没学会向上级怎么来绕。

“嗨,这有什么难的,反正咱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不用他地委再给咱下派干部,干脆就这么说,建议由吴书记一个人身兼两职,这不就得了?!要是你地委觉得不合适,那你们反正是上级,由你们来决定好了。”王三平不愧是乡镇干部出身,深懂得马克思主义灵活应运的精髓。

“这个,不太好吧。好象咱们是在和上级打太极拳?”李建军书记还是有些犹豫不定。

朱东升却是眼睛一亮:“李书记,我觉得这个办法倒挺好的。说不定啊,地委也会认可咱们的这个方案呢!”

“那好吧,就由你们组织部起草报告,明天向地委上报。别的常委同志还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没有的话,咱们就散会,大家早点回家和老婆、孩子亲热、亲热去吧,这一段时间,大家在下面也辛苦了。”李书记利索地把手一挥,准备宣布散会。

“李